望着铜镜中绝色的姿容,我眼前浮现古痕苍白病态的脸,我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飞羽,怎么少主还没过来?你再着人去请,让他过来用膳……”看着空空的门口,我急道。
“回少夫人,奴婢已经着人去请了四次了,可侍卫们总说少主在和刚刚赶来的大臣将军们议事,不让人打扰。”飞羽颇为委屈道。
“……行了,你不用陪我了,下去用膳吧。”我知道这个丫头陪着我空等,一定也饿着了。
“少夫人不用膳,奴婢怎能……”
“行了,你下去吧,不用伺候我了,照我说的,去用膳吧,去吧。”我挥挥手强硬的坚持,将飞羽推出屋外。古痕迟迟不来,我的心稍有些烦乱,他如今的身子不比往昔,这般透支坚持,如何能安康?
正想着,一个坚实的脚步声在院内响起,我以为古痕来了,急忙走到门边,谁知尚未走出门,就听见了古巽的声音。显然飞羽并没有照我说的去用膳,而是守在了门外。
古巽疑道:“你怎么不在屋里伺候少夫人?”
“少夫人不让我伺候……”飞羽低喃,“我觉得少夫人今日有些奇怪。”
“奇怪?”古巽讶异,“少夫人怎么了?”
飞羽压低了声音,“少夫人今日一直在笑,我从来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奇怪,就像很满足似的。而且晚膳前又特意沐浴了一次,把便服换成了华服。最奇怪的是,我曾听小兰说,少夫人从不梳‘牡丹髻’,可刚刚少夫人却让我为她梳了,你说怪不怪?”
古巽听了,半响没有回话,忽然说了,第一句却是,“我听少主身边的侍卫说,少主这些日子也很奇怪。”
“少主?”飞羽显然与我一样吃惊,她急问:“少主怎么奇怪了?”
古巽顿了顿,降低了音量,“我听少主身边的古瑾说,少主这些日子来常常一连几日彻夜批阅公文,仿佛要把几年的公文都批阅完似的。疲累时就拿着少夫人的画像痴痴的看,有时一看竟看了几个时辰,总像看不够……”古巽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已不能为我所闻。
我的画像?我哪里有什么画像?我思绪转了一圈,惊疑,难道是牧原送我的那幅?怀德十四年瑾鸿的自画像?记得,我离开古府的时候,把那幅画像留了下来。莫非被古痕带在了身边?
他近日来彻夜工作,想来他打算在死之前多做些事,才会这般拼命,毫不顾及自己身体。他……他的脸色越见苍白了……只怕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想到这里,酸楚感彻底击垮了我,泪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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