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荣行也有类似的感觉,不过又不太一样,因为他看关捷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么自然了。
关捷一股脑撸掉两层毛衣,扔在床尾就钻进了被子里,两手扯着被子压风。
路荣行还在慢悠悠地脱,看他的毛衣都脱成了一坨,伸手够过来给他理成了两件,这才接着脱自己的。
关捷不识好人心,裹在被子里催:“快一点了大哥,你是不是要脱到明天去,不冷吗?”
“冷啊,”路荣行脱掉最后一层,铺到脚那头,摁着关捷的被子溜躺了进去。
两人侧着躺成面对面,脸大概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单从视觉上来看就拥挤,好在大家都不丑,近看也经得住考验。
关捷天性里就有点爱照顾人,看他躺好立刻将上面那只手从他的脖子旁边穿过去,在自己看不见的他的背后摸索,看他那边盖住没有,被子又够不够。
他是个感冒精,关捷不敢大意。
路荣行脸上喷着他的呼吸,后颈那儿又感觉到他的手拱来拱去,其实他不怕痒的,但他心口有种强到近似于躲闪的收缩感。
于是他将关捷搭过脖子的那只手拉了下来,手指抓手指地摁到了床板上说:“管好你自己的被子就行了,睡吧。”
关捷被他摸得一手凉,拉着他那只手就揣到了胳肢窝里,同时警告道:“咯我的话我就打你。”
路荣行觉得他身上很暖和,抖着肩膀妥协说:“不咯你。”
关捷看见他笑,自己莫名其妙也被传染了,边笑边说:“笑屁啊。”
不过熄灯的漫漫长夜,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晒过的被子加上一个热血少年,等于热到冒烟。
关捷怕热,燥得死活睡不着,胳膊腿想法设法地往外突围,才突出去,路荣行又像个装了冷风探测器的雷达,被顺着他掀开的被子缝透进去的冷风惊醒,睡意朦胧地来把他捉进去盖好。
关捷热得迷迷糊糊,彻底睡着之前想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再也不跟路荣行一起睡了。
第100章
前半夜两人睡得都不踏实, 关捷是热,路荣行则是动不动觉得有风。
后半夜都折腾累了,肢体在被子下面你压我挤, 睡得一个比一个沉。
路荣行的秋衣上有股洗涤剂里带出来的柑橘香, 而关捷身上很暖和,不过脚除外, 仍然往路荣行的腿下面钻。
夜里路荣行做了个梦,梦见不知道谁在用刀刮他左边小腿上的皮,跟削甘蔗皮一样,正面刮完了换反面, 虽然不疼,但是让他很烦。
事实上却是关捷用脚背在蹭他的小腿。
关捷就喜欢蹭小腿肚子,那一块有肉、皮肤细腻, 体温也比其他地方略低一点, 用脚背刮起来半温不凉、滑滑溜溜,他觉得很舒服。
平时他蹭自己的,这一晚逮到路荣行,好像别人的皮肉比自己的香一样,愣是给路荣行的秋裤都蹭飞了半截。
路荣行要是醒着,打关捷一个调戏的罪名没什么问题,可他自己也睡得脑子全泡在梦里,只剩身体上还剩一点本能。
关捷在他腿上磨来磨去, 碍于床板就这么大,路荣行躲到哪儿他脚就跟到哪, 路荣行后来干脆翻了个身,面朝关捷屈起上面的那条腿,直接压实了关捷的大腿。
夜幕里挤在一张床上的少年们肢体交缠,亲密无间的姿势里,潜藏的欲望还在暗处厚积薄发地蛰伏。
楼外穹顶上的月亮时隐时现,无声地西边穿到了东边。
路荣行睡觉浅,早上是他先醒。
关捷的室友下架子床,他听见铁皮哐当的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睛,黑蒙蒙的视野一打开,入眼就是一只耳朵。
他这会儿视线还不太清楚,凑得太近了眼睛压力大,闭着干涩的眼睛往后仰了下头,再睁开才看清眼前的全貌。
关捷还在睡,头歪向另一边,挂在枕头的边沿上,肩膀隐约露在空气里,呼吸均匀悠长,脖子侧面有些拉伸出来的线条,透着股少年特有的瘦削和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