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是在盐水冲刷伤口的疼痛中醒来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周边漆黑一片，除了高高悬挂在她头顶之上的白炽灯，一闪一闪，仿佛一种宣判,又好像是象征她生命的流逝。

“嗨,让我们看看,坐在椅子上的是谁？”

黑暗中，伊丽莎白听到前面传来话语声。高调、张扬，像是舞台剧上的演员，肆无忌惮且情绪高涨地表演一出剧目。

伊丽莎白很疼,她的左侧小腿似乎已经失去了直觉。她被铁丝网缠绕在椅子上,上面的倒刺穿透衣物,扎进她的皮肤。她受过重击的大脑昏昏沉沉，甚至于她抬起头看向前方时,视线模糊到得需要很久,才能凝聚在一个点位。

“看来,我们美丽的市长女士还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所以,需要我，一个弄臣，为您介绍一下吗？”

男人依旧没有从黑暗中走出。

伊丽莎白狠狠攥着拳头，她的上齿狠狠咬着嘴唇,让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

“不，女孩，我的待客之道告诉我，应该给客人做好万全准备。至少，让客人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不要滑下去,是我的职责。”

“joker。（小丑）”伊丽莎白的声音沙哑无比，她喉管内部涌上的血液让她嘴里一股血腥味。

“bingo！”听到伊丽莎白的话语，男人终于现身。

他手里拿着一根撬棍，就像真的搞笑艺人一般，以撬棍作为手杖立在地面，整个人绕着它滑稽地转了一圈。然后，他做了一个舞台剧演员谢幕的姿势，对伊丽莎白露出他颇为怪异的笑容。

“哦，亲爱的丽兹，难怪所有哥谭人都称呼你为他们的救世主。”小丑敞开自己的双臂，“你足够聪明，而且……敏捷。”

“我记得，你的前任，不，那蠢蛋的死和我无关，让我想想……对，你的前前前任，他死的时候，还站在演讲台愚蠢地向民众招手。但人……就是那么的脆弱，只需要一枚子弹……”

猛然间，小丑手持撬棍，狠狠地砸在了伊丽莎白的膝盖骨上。

伴随着伊丽莎白的痛呼声，小丑将手指立在自己的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亲爱的公主，我只是向你证实，人体是多么的脆弱。”

伊丽莎白疼的满头是汗，她琥珀色的眼睛狠狠盯着眼前的男人，咬着牙，将后续的呼痛声死死压在牙缝间。

“你要什么？”

看到伊丽莎白竟然没有求饶，甚至还有心思跟他谈判，小丑笑的更开心了：“亲爱的丽兹，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喜欢你了。”

“你知道的，阿卡姆疯人院的生活总是那么枯燥乏味。不过，他们并不禁止我们收看电视。当我知道你是哥谭的新市长后，他们为我找来了你所有的公开视频。”

顶着伊丽莎白愤怒的目光，小丑摆摆手：“蝙蝠侠喜欢将人送进阿卡姆，但他可没有时间去管理阿卡姆。不得不说，我在阿卡姆过得非常愉快。”

话音落下，小丑仿佛被开启了某种机关。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急，自言自语道：“对，蝙蝠侠，蝙蝠侠，哥谭的黑暗骑士……市长女士，我想你对这个名字应该早有耳闻，毕竟，他曾经救过你。”

伊丽莎白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丑。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小丑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他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摆在伊丽莎白面前，同她坐的很近，近到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男人的手狠辣地抓着伊丽莎白的头发，将她固定在自己的面前。

“我们来猜一猜，蝙蝠侠这次，会不会救你。”小丑另一只手拿着撬棍，直接用尖头处使劲戳向伊丽莎白中弹的地方。

“我从不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他人手中。”伊丽莎白脸色苍白，她疼的全身发抖。可哪怕这样，她都没有喊出一声疼。

“哇哦。”小丑露出惊喜的表情，“我的宝贝丽兹，我觉得，你比哈维·登特还要令我开心。但，你这么好看，我一点也不忍心让你也变成双面人。”

小丑突然扔掉手中的撬棍，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贴着伊丽莎白的唇角：“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太爱笑，宝贝？whysoserious？（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严肃？）”

“相信我，我只需要在你的左边……”小刀贴着伊丽莎白的左边唇角，然后划到右边，“然后在你的右边……”

“各来一下。”男人露出怪异的笑容，在伊丽莎白冷静的目光中，饶有兴趣地说，“哥谭就会拥有一位永远爱笑的市长了。”

“你抓我就是为了虐待我？”伊丽莎白的意志足够强硬，可她抵抗不了生理带给她的影响。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尽管这样，她坐在椅子上，平视小丑，都没有落于下风。

小丑努努嘴，似乎是有些厌烦她淡定的模样：“事实上，我只是需要欢迎仪式。”

“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小丑伸手抓着伊丽莎白的头发，迫使她看向斜前方的摄像头，那里还没有亮起灯，屏幕上显示尚未连接。

“看到了吗？四个小时后，就是哥谭早间新闻上演的时间。”小丑喜悦地说道，像是在描述一段激情四射的电影剧情，“昨天，哥谭的新市长在就职典礼上强硬地要将罪恶赶出哥谭，但第二天的早间新闻，被他们奉为哥谭救世主的新市长哭丧着脸，在地上哀求着一个罪犯，求他饶恕自己的罪恶。”

“你说，哥谭的民众会怎么想？”

小丑将脸贴在伊丽莎白的脸上，他想要感受她的恐惧，但令他失望的是，伊丽莎白将口中的血沫吐在了他的脸上。

小丑怔了一下。

伊丽莎白冷笑出声：“原谅我，以我的修养本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但如果让我刻板的礼仪老师知道我是对你这种人吐了一口唾沫，恐怕她都会为此拍手称快。”

小丑收回了自己的笑容，他的眼睛阴森森盯着伊丽莎白。从口袋中拿出手帕，轻描淡写地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小丑沉声道：“女孩，在早间新闻开始前，我们总要寻点乐子。”

伊丽莎白沉默地看着对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讲，蝙蝠侠亲爱的罗宾，那可爱的围在蝙蝠侠身边，像一只小狗一般男孩的故事。”

重新捡起地上的撬棍，小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当然，为了让我们的故事更为生动些……”

“我会采用更为感同身受的……讲故事方式。”

“比如说，在故事里，我，还是我，而你，是罗宾。”

戈登等人带人前往阿卡姆疯人院的时候，蝙蝠侠和提姆已经提前赶到。他们将大多数越狱的犯人抓了起来，然后根据阿卡姆疯人院的名单，开始清点人数。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卡姆会发生爆炸？”戈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们确保了市长就职仪式的安全，可没想到阿卡姆疯人院会在这个权力交接的时机发生爆炸。

“煤气管道泄露造成的爆炸，暂时无法确定是否存在人为因素。”安东尼奥从进去救火的消防队员手里拿回了前线资料。

“现在，立刻确定有谁逃了出去！”戈登大喊着，警员们纷纷动了起来。

阿卡姆疯人院在哥谭一直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就像纽约盛产外星人罪犯，哥谭盛产高智商疯子。蝙蝠侠先后将不少罪犯们送进了阿卡姆，但“得益于”市政府的无能，这里几乎三天两头就得越狱几个人出去。

“市长呢？”蝙蝠侠将一个罪犯移交给了警员，走到戈登身边询问道。

“蒙托亚说她本来要过来，但最后改变想法，去市政府等着了。”看向前面的火光及不听话的罪犯们，戈登有些庆幸伊丽莎白不在这里。

听到伊丽莎白安全的消息，蝙蝠侠暂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此时，提姆面露难色，走到两人身边：“b，统计结果出来了，小丑、毒藤女、稻草人越狱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戈登倒吸一口凉气。

而和戈登相比，蝙蝠侠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他立马看向戈登，询问道：“是谁报告给你市长会去市政厅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