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说完了这话,就见杨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哽咽着一把拉住菊花道:“娘的好闺女!娘一辈子也不会嫌弃你的;你爹和你哥哥也不会嫌弃你的。娘听你的,不再愁这事了,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咋想!”
郑长河也抹着眼泪——瞧,他的闺女谁能比得上?
青木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妹妹一辈子!
秦枫两眼放出璀璨的光芒,端详了菊花好一会,才轻笑道:“菊花说的对,你们也别记挂这事。你们不记挂,说不准哪天我就送给你们一个惊喜!”
郑长河连连道:“那就更好了!”
当夜,菊花躺在那僵硬的床上,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盯着漆黑一片的茅草顶,一边思念着那不知在哪的新棉絮,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这几天连着发生了好几件事情,总是不等人将前面的事情消化完毕,后边的事情又发生了。
她很是不明白,为啥她这个丑女反而像是主角似的,总是成为事件的中心,虽然是以悲剧的身份出场,但也够令人诧异了!村里那么些人家都有闺女,比她大的有,比她漂亮的有,为啥受伤的总是她?
王媒婆来的那次,最让她心惊肉跳。后来,晓得爹娘跟哥哥是心疼她的,她也就安心一点了。她才十二岁,总有时间来慢慢改变这一切。
可是,谁料到爹会摔断腿哩,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
今天的事情并没有让她很害怕,却很气愤!
这些人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干么——要来管她一个丑女的亲事?啥时候丑女这么让人感兴趣了?她才十二岁哩,那些十五六的女娃子为啥不嫁人?
她爹娘都不急,这些人急啥?
都是他妈的混账!套用她娘今天说过的话就是“当老娘是好欺负的么”?
白天柳儿娘说那门亲事时,郑长河骂孙金山的话,她听了甭提多痛快了!她绝对相信,要是爹的腿没摔断,肯定会打上门去找孙金山的;她娘也把柳儿娘打了一顿,实在让她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家人的庇护只是一时的,要是她不努力的话,没准往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别的不说,给青木说亲时,女方就说不定会挑剔她这个嫁不出去的小姑子。所以,安于现状地过田园生活是不行的,要努力地赚钱!
想起前世,为了逃避那喧嚣的都市,跑到乡下,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
这世上哪里有清静?
哪里都没有清静!
穷了不行,有穷的烦恼,比如她现在;富了也不行,比如她前世,奋斗到一定的程度时,却对那种无情的竞争生活充满厌恶;不穷不富难道就好了?也不是,他们要么朝上盯着那些富豪高官,要么对下洋洋自得、不可一世,整日也是不得安宁!
清静是存在于人心中的,那是一种感觉,不管在任何环境里——穷也好,富也好——都不会改变,就像那秋天的野菊,迎着秋风寒露,它也自洒然怒放!
迷蒙地陷入睡梦之际,菊花想着,我要活得像这野菊般淡然无拘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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