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急忙喊道:“还不快来拜见县令大人,饭等会再烧。”
厨房里就没了声音,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李县令迫不及待地抬眼一瞅,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媳妇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媳妇走进厅堂。
那年轻媳妇一双大眼睛倒是很有神采,五官也别致,不过,皮肤有点黑,想是春耕晒的她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裤,挺着微凸的肚子,叉着两腿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截长长的嫩黄瓜,边走边啃着。
李县令心下评判,这女子美则美矣,就是太······难看了!得出这样矛盾的结论,他自己都有些奇怪。
青木就引着娘和媳妇拜见县令大人,给县令大人磕头。
杨氏拉着刘云岚老老实实地给李县令磕了几个头。刘云岚双手撑地,那黄瓜不免也触到地上,她丝毫不以为意,等李县令一叫起,就急忙爬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嘴,咬了一大口黄瓜,使劲地嚼着,看得李县令直皱眉头。
他刚想开口说话,不料刘云岚一转身,看见了李耕田,不禁大叫起来:“嗳哟!亲(村)长也在?我正要找你哩。你······”
她嘴里包了太多的黄瓜,一时间来不急嚼烂吞下去,说话就有些含糊,她又急着想说话,就使劲地嚼动并往下咽,那腮帮子就一鼓一鼓的,想是内容太多,不免有些包裹不住,一条黄绿色的黄瓜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流到胸前的衣襟上,她也不在意。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黄瓜吞干净了,刘云岚拿手一抹嘴角的水渍——也不管手上还沾有灶灰,在嘴角带出一条污痕——嗓门高了一大截,冲着李耕田道:“村长,我家就青木一个人在作坊干活,就拿那么点工钱,要说这香肠还是我家先做的哩,这么算起来,一年才挣那么几两银子,还不如我们自个做哩——”她忽然转头拍开杨氏扯她后襟的手,不满地说道——“娘,你扯我干啥?我说的不对么?你跟爹就是太老实了,青木也太老实了,幸亏我嫁过来了…···”
青木尴尬地扫了众人一眼,对着她呵斥道:“你懂啥?甭在这瞎说。”
刘云岚又咬了一块黄瓜——这一口小了些——边吃边说话,喷得那黄瓜汁四溅:“我咋不懂了?我瞧你当那个管事又累又不讨好,最主要的是钱少,上回还被人冤枉哩。当我不晓得?村长你说是不是?”
李耕田也是傻眼,没想到刘云岚会这么跟他算账,要说她说的也十分在理,因此就有些狼狈,无奈地说道:“青木媳妇,这事是大伙商量的……”
刘云岚立即大叫起来,双臂挥舞着,一手把黄瓜举得老高,有些愤怒地说道:“大伙商量?那也不能这么欺负咱郑家哩!今儿刚好,县官大老爷也在,就让大老爷评个理,说说我家青木到底该拿多少工钱合适?大老爷可不能偏袒村长哩,我晓得他家有个举人老爷,那也不能欺负咱老百姓哩!”
她是真的是怒火冲天,两眼可怕地睁大,目光骇人!
为啥?恨呗!
那一腔怒气都是被李县令引起的——这狗官果然找上门来了,还非要见她——把这么个假想敌附在李耕田的身上,当然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才好,根本不用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