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裤腿高高地挽起，端着一只大粗瓷碗，装了满满的饭菜，也不上桌，端根小板凳，坐到菊花身边，看她喂小葫芦，一边跟她说栽了多少秧，还逮了不少泥鳅和黄鳝等趣事。

菊花微笑听着，对他道我调些凉粉给你们吃。要是云影的早，就让她做些小点心——她可会做点心了。来，葫芦，叫姑姑，叫了就吃这个，姑姑——”

她举着一勺蒸鸡蛋，使劲y小葫芦开口——她是不放过任何教导机会的。

可是葫芦万年不变的沉默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他一如既往地不吱声。

槐子边吃边笑道还早哩，这才九个月。再说，他本就不爱吱声，你又不是没试过。”

菊花无所谓地说道那也要常常地跟他说。他听习惯了，到时候说开口就开口了。我唠叨不停，肚子里的宝宝也能听得见，我今儿都觉得他动了哩”

槐子听了惊喜不已，急忙问道真的动了？那你可觉着不舒坦？”菊花摇头。

青木也端着大海碗走，问道啥动了？”

菊花正要，小葫芦不干了，见她举着勺子却不喂，只顾跟人，大概等急了，觉得“脸皮熬不过肚皮”，因此亲自动手，将菊花拿勺子的胳膊往身边一拽，然后小嘴张得大大的，眼望着菊花，示意她喂。

槐子和青木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菊花也乐了，忙道嗳哟咱葫芦就是聪明，就算不爱，那也是不肯吃亏的主，将来谁也甭想欺负咱。就该这样不客气。来，再吃一口。”

葫芦吃到了饭，心情愉悦，坐在学步车里，小脚在下面直踢，一会又扶着车边沿站起来，努力往菊花身边靠近些，大口地吞咽菊花喂他的蛋拌饭。

青木瞅着欢蹦乱跳的样子，十分得意，也坐望着他笑，不时地喂他几粒干饭。

这时，刘云岚忙忙地跑，腰里还系着围裙，一边用手理着耳边的头发，一边对菊花道菊花，你去吃饭吧，我来喂他。帮你留了菜在灶台上，你不用上桌跟他们挤了。”

菊花道没剩一点了，等我喂完吧。我一天吃好多顿，也不大饿的。要不你先吃。”

刘云岚道还是你先去吃，我等会吃完了饭顺手就洗碗喂猪。这会子喂了宝宝，哄他睡一会，你吃了饭也陪他一块睡。不然等赵锋醒了，哭闹起来你们都睡不成哩。”

菊花一想果然如此，便将饭碗勺子交给刘云岚，让她喂葫芦，忙忙地赶去吃饭。

到了厨房，一看那情形就乐了：赵清只怕也是想趁着弟弟睡熟的空挡抓紧吃饭，小女娃坐在灶门口，端着个跟极不相配的大粗瓷碗，碗里装的饭菜冒尖儿，她埋头在碗里，努力地扒着饭菜，小嘴巴嚼得飞快，那样子活像个小童养媳——坐在灶门口忙忙地吃饭的童养媳，嗯，饭菜再装少点就更像了。

菊花不禁失笑道清儿，你吃慢点，别噎着。就算弟弟醒来，哭一会也没啥，你又不是没试过，他哭一会就歇了。”

赵清抬头，使劲嚼了几下，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睁着黑亮的眼睛对菊花解释道那不成哩。这会儿他要是醒了，就该把屎把尿，换尿布了，还要喂奶，饿着他肯定不依，哭起来吵死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