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听说太后有意将此次比试的地点定在永春园,连瑾便开始了一系列计划。
他没追求姑娘,甚至都没怎么和姑娘说过话。印象中,除了自己母妃,和同辈几个沾亲带故的姊妹,他就没接触过几个女子。连贴身伺候的,也都是内侍。长大后去军中历练,就更没机会接触这些。
对元曦,他也不甚了解。而自己的对手卫旸,却是同小丫头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劣势,可谓一清二楚。
这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但残酷程度,却不比他从前经历过的任何生死局面轻松。
是以自打决定要带她回南缙那天起,他便一直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半分。
打听到小丫头是今日出发,他提前两天就开始做准备。
马车挑最宽敞舒适的,坐垫铺的都是上等真丝,连瓜果点心也都是他让随行的南缙厨娘按照小丫头的口味,特特定制的,把北颐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第二份。大包小包的,把车子塞得满满当当。
天刚蒙蒙亮,他就不迫不及待起床,仔细将车马上下都检查过一遍,便向着山上出发。嫌车夫驾车太慢,又自己亲自上。
早间山间湿气重,放眼望去全是雾蒙蒙一片,路面也因浸了一夜的露水,变得甚为泥泞,驾车要比平日要更加艰难。可他却一点不觉得吃劲,一想小姑娘看见这些礼物,脸上会绽出怎样惊艳的笑,他便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这快马挥鞭,一路火花带闪电,他大气都不带喘的,就将马车从山脚驾上山顶北苑。
然在大门前瞧见同样气派的马车,比他还早到一步之后,他却是瞬间脸黑如锅底。
雾气涳濛,漫山的翠意都被涂抹得深浅不一。那人立在一株梧桐树下,虽还是一身白衣,光风霁月,然衣襟早已叫夜露着透,上头的鹤羽暗纹都清晰可见,两鬓也不甚干爽。
竟像是昨晚就已经过来,生生在门口等了一夜……
“太子殿下真是好雅兴,东宫里的折子堆得都有半人高了,殿下居然还能抽出空来,到这山上看吹风儿。”
甩了甩马鞭上沾染的露珠,连瑾冷哼道。
想起之前,自己带领使团奉旨进宫,却被某人冷落了足足两个时辰之事,两相对比,旧怨又添新仇,连瑾心里越发窝火,翻了个白眼,从喉舌深处挤出一声鄙夷的“嘁”。
卫旸浑不在意他的话,甚至都不曾转头看他,自顾自负手立在马车前,望着北苑紧闭的大门,曼声道:“彼此彼此。王爷这几日不也在为南北互市之事伤透了脑筋?”
说到这个,他似忽然想起什么,侧眸深看向连瑾,嘴角牵起一抹讥嘲,“听说使臣之中,有人质疑王爷这番急于促成合作,是为了讨好郡主,是以极力反对。言辞尖酸刻薄得,孤都快听不下去。还请王爷三思,尽早抽身,切莫因为自己的一点私情,耽误了国之大事。”
“用不着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