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毛娃子,皱巴巴一团,鬼知道像谁。”冯氏若不经意地说道。
“这娃儿一点都不皱。真的!瞧这小脸,这鼻子眼睛,多周正,比爹娘强了许多……”凤姑还在一个劲地夸,浑不知这话戳得冯氏心里直抽疼。
若是自己亲生的儿女被别人这样夸,只会高兴;若不是亲生的,这话听在耳中就别有意味了。
她更想起丢失的儿子,抓心挠肺地难受!
正难受间,忽见小林春四肢着床,居然爬到床沿边上来了,脑袋翘得高高的看杜鹃,慌忙伸手拦住,一边笑说“这娃儿趴着活像个小乌龟”,这才岔开了关于杜鹃长相的话题。
妯娌两个又闲话了几句,渐渐外面来人多了,都是些妇人和婆子,提了些农家自产的东西来送月子礼。鸡蛋是最常见的,熟近些的就捉一只鸡,还有的装一斤黄豆,或是提两斤面,也是一份心意。
凤姑便也出去帮忙。
冯氏则不停地招呼众人,又要观看众人拿来的东西,用心记住,以便将来她们家有事好还礼的。
来的人照例要看杜鹃,夸她长得好。
她应付了几个人就不耐烦了,也觉得吃不消,便陷入沉睡。
这一睡,就睡到下午。
大头媳妇给她喂了奶之后,她又接着睡。
从昨天开始,她精神上经受巨大挫折和转变,附身的这具身体又是婴儿,强挣着又看又听又想事,早已筋疲力尽。因此不敢再强制自己,怕弄坏了脑子就麻烦了。
醒来那一会,除了吃奶,她也没管黄家来往的人,只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冯氏依然没有下奶。
第二天早上,冯氏还是没有下奶。
杜鹃不得不正视生存问题,偏偏这还不是她靠自己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听娘由命”。
这个娘却不肯放过她,急的冒火,对着她就骂开了:“小讨债鬼,你快吃!没奶也要吃!你不吃这奶就没有。”
杜鹃本就嫌她身上味儿重,又听不明白她的话,委屈万分:没奶还让她吃?难道吸着玩?
等大头媳妇抱着小林春过来,说了一句话,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大头媳妇见冯氏心焦,安慰道:“弟妹别急,也不见得你就是没奶,让娃儿多吸几次,那奶才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