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娘“呃、啊”两声,不知如何接嘴。
当着亲家两口子的面,黄老爹自觉丢了脸面,上前抬手打落老婆子手上的碗,吼道:“吃!你还有心思吃?那边忙得跟什么似的,你收拾好了不过去帮忙,倒在家煮鸡蛋吃。”
那粗瓷碗却结实的很,落地后打了个旋儿,居然没碎;就是里面还有一个荷包蛋没吃完,摔得稀烂,黄白相间,引得几只老鸡一窝蜂跳过来抢啄。
黄大娘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院外可是有好些村里人朝这边看着呢,指指点点,脸上充满好奇。
一进院,凤姑见公爹脸色就知不好,早抢步上前,一手一个,牵了两个娃儿进东厢去了,免得他们跟着遭殃。
黄老二急忙笑着打圆场,招呼冯长顺进上房去坐。
冯长顺见亲家公和亲家母僵立着,鼻子里轻哼一声,笑道:“亲家公别发火。也难怪亲家母疼孙子,黄家就这棵独苗,当然金贵。唉,我秀英肚子就不争气……
冯兴发生气地接道:“妹妹又不是没生过儿子。生了两个呢,也没见人稀罕。”
下句话没说出来,稀罕能养死了?
他年轻气盛,口气就冲了些。
黄家父子脸色又变了。
黄大娘总算也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向亲家澄清自己:“……我一听老实说儿媳妇生了,我就提了一大篮子鸡蛋过去了。——我攒了许多天都没舍得吃呢!原来打算留那伺候她的,可儿媳妇生了女娃心里不好过,拿我撒气……”
反反复复把当晚的话拿来说,说冯氏如何顶撞她,赶她走等语。
黄老爹不住呵斥她,一边将冯长顺等人往屋里让。
一时进了上房,推推让让的都坐下了。
冯长顺便郑重对黄家老两口赔罪,又问闺女每年可少了二老的奉养口粮,逢年过节过生日有没有送肉和鸡蛋来等等,一句话,就是问他闺女可有亏待二老的地方。
黄老爹和黄大娘尴尬万分,忙说没亏待。
这个大儿媳虽然不得二人喜欢,却要强的很,该给的东西、该尽的礼数一点不落,叫人没话说。
冯长顺看二人的情形,心里就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