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固然好,若是娘家人不看重她,把她跟老牛一样使唤,那就不显金贵了;最好是样样都能干,又倍受爹娘和兄嫂呵护和娇养的女儿家,那才显金贵。
至于嫁人后如何操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黄大娘的嫂子并不觉得孙女刚才的举动有何不妥,觉得这才是未嫁女儿的样子,因此满脸溺地将荣子搂在怀里摩挲。
黄大娘将那沾了屎的尿布叠起来,用另外一面给杜鹃擦屁股,一面大声道:“她们小女娃,娇滴滴的,可不是怕这个。唔,这丫头屙屎真臭!甭说她们了,连我老婆子都要憋着气呢。”
仿佛这么说,杜鹃就从仙童变成凡胎了。
等收拾完后,她又照杜鹃小屁股“啪”地拍了一下,骂“都是讨债鬼”,将她递给嫂子抱着,然后自己起身进屋找尿布。
杜鹃羞得满脸发烧。
奶奶打她屁股一巴掌,疼是不多疼,那清脆的响声令她羞耻难耐——旁边可是有一堆大男人啊!
她不是奶娃,她心理年纪都二十多了!
又郁闷地想:“荣子她们也就算了,小女孩子这样表现情有可原;你说你一个老婆子,还是我奶奶,用得着这样贬低自己孙女吗?我长这么大,你才帮我换这一回尿布,就骂我‘讨债鬼’,要是黄雀儿这么骂还差不多。”
她终于不笑了。
这时候她要是还能对着这些人笑,真是太虚伪了。
小孩子的心灵总是敏感的,林春立即觉出杜鹃不高兴。
他想杜鹃肯定是因为在身上拉了屎,觉得丢人;还有黄奶奶又为这个打了她,她才伤心的,于是上前拉着她手轻声唤道:“杜鹃!”
九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点心,剥开来,“给你吃这个”,掰了一点喂进杜鹃嘴里。
杜鹃便对着两娃儿笑起来。
再说黄大娘进了冯氏房里,四处找不见尿布,心头不耐烦。忽然看着那箱柜,心里不可抑止地渴望想打开看看。于是就装作找尿布,上前打开查看。
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杜鹃一套粉色衣裳扎眼。
想起大猛媳妇,她没好气地把箱子盖上,扯着嗓子对窗外喊道:“雀儿,雀儿!”
“嗳!”黄雀儿一路答应着,飞奔进来,“奶奶!”
“你娘把妹妹尿布放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