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杜鹃在外面,林春惊讶地轻叫“杜鹃?”
杜鹃能起这么早,可是很少有的。
杜鹃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小声道:“走。边走边说。”
林春听了忙闭嘴,跟她一起往任三禾家走去。
路上,杜鹃三言两语跟林春说了事情经过。微声如耳语,又仿佛夏虫的呢喃,与自然之音融合成一片。
对林春,她没什么可瞒的。
“怪不得昨晚二哥问那些?”林春脱口道。
“夏生哥哥问什么了?”杜鹃忙问。
“问……嗨,说不清。我等下回去再问他。”林春似乎不知如何跟杜鹃说。
原来,昨晚夏生在饭桌上话忒多,一会问林大头可帮大哥秋生挑好了媳妇,一会问林春跟杜鹃怎还不定亲。
林大头从腊月起就为林春的事悬心,正不耐烦呢,也不说缘故,就骂几个儿子不争气,说自己养了几个讨债鬼等等。
骂得夏生没了言语。
林春奇怪二哥怎会管这闲事,这时才隐约明白。
他心里很欢喜,巴不得这门亲能成。——要是黄雀儿成了他二嫂,那他跟杜鹃就是亲戚了。
然杜鹃告诉他:“这事儿有些难呢。林春,强扭的瓜不甜,你一定要问清你二哥,可乐意娶我姐姐,然后咱们再商议下面的事。这事先不要跟大人说。咱们得想个万全的主意才成。因为我爷爷奶奶肯定会阻拦的,我娘也不一定会答应。”
她和林春的事还没定夺呢,冯氏肯定不会把黄雀儿许给夏生的。
林春忙道:“你先跟我说,要是我二哥乐意,你可有好主意让他们定亲?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可成。”
杜鹃道:“我当然要告诉你了。”
她觉得,跟林春商议比跟家人商议还要靠谱。
于是,她便如此这般对他说了一番话。
林春听了眼睛一亮,道:“这事十有能成。我爹那边包在我身上了。你爹那里还要靠你和雀儿姐姐,还有黄鹂。”
杜鹃十分高兴,问:“你也觉得这主意好?”
林春道:“好!这才是上策。”
两人放慢了脚步走,把这事说完了,也到了任三禾家门口。正赶上九儿也来了,于是三人去后院各自练功。
这一早上,林春练功有点走神。
杜鹃就更不用说了,正是心无二用,老出岔子。
任三禾训练她轻功是从踩梅花桩开始的。那树桩不是栽在空地上,而是栽在一个圆池子里,池子里灌了水。一开始,那池子直径只有两米。后来渐次扩大。
才练了几个月,杜鹃的新鲜劲头就过了。加上踏梅花桩腿上都是负重的,背上也背了重物,真是苦不堪言。她就开始偷懒。
任三禾却不放过她了,天天早上让林春叫她起床。
杜鹃怕被人听见丢人,林春一喊她就起来了。
如此坚持了两三年,虽然有点长进,比起林春和九儿来,可就差远了,动不动就踩空了。从树桩上掉进水池。
某一日。任三禾将池子里换上了大粪水。
当杜鹃浑身臭烘烘地从粪池里爬上来。差不多要哭了,“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忒损了!”
损是损,可是,从此她的进步却神速起来。
除非那天找借口不来。来了的话,必定是万分小心、拼了小命也要争取不落粪池。
任三禾对这结果十分满意。
可是,今天早上,杜鹃又掉粪池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