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东厢,杨元的书房内,陈青黛正缠着杨元,一会问字,一会要讲诗,一会要教画画,总不让他安生读书。
杨元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认真对青黛道:“刚才我娘的话你也听见了?府城的书院不是随便能进的,听说要考核的。你难道想我丢脸考进不去?”
陈青黛就犹豫了。
她心性浮躁,根本静不下心来,一心想要这个表哥时时刻刻陪自己,那不管干什么,她都觉得有趣。
可是,她喜欢跟表哥玩,就是因为表哥出色能干。要是他表现平庸,那她也不稀罕了。
杨元看她神情,眼神一闪又道:“你不是要做个有才有貌的大家小姐吗?我教你的字也不用心练,诗词也不背。赵勤的妹妹比你可强多了。”
陈青黛顿时面泛怒气,然杨元不等她发作,就拿起桌上的书和纸,柔声对她道:“青黛妹妹是个聪明的,就是不大用心。若要用心了,肯定比赵勤的妹妹强得多。喏,把这诗拿回房,好好背。明早我要考你。”
陈青黛立即笑了,乖顺地点头,捧着那书走了。
杨元送她出门,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一转,鼻子里微不可察地轻哼一声,转身回去看书。
若杜鹃见了刚才他这神情,定会惊掉下巴。
老实爹温顺的眼眸,竟被他翻新用出狡黠的效果来,不该惊讶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杨玉荣便告诉杨元,要他即刻随姨母去府城,他娘已经在为他打点行装了。
杨元听了一愣,疑惑地问道:“爹,干嘛这么急?”
杨玉荣早有说辞等着,因道:“怎不急?凡学里一般都是过了正月十五就开馆,府城的书院也是。头先我跟你娘还没想好要不要送你去,就耽搁了两天。如今都定了,再不快去,还要耽搁多久?去晚了你学业能跟得上?”
杨元一想可不是吗,也着急起来。
他匆匆要出去,说是去私塾告诉夫子。
杨玉荣叫住他道:“你不必去了。赶快把书箱理理,等吃了饭就跟你姨母走吧。私塾那边,爹帮你去说。”
杨元心下着急,忙道:“儿子还要去学里跟几个好友说一声。”
其实他是记挂着和杜鹃的约定。
杨玉荣笑道:“是赵勤那小子吧?这样,你写封信,回头爹替你转给他们,再告诉他们一声就完了。你别再耽搁了,回头启程迟了,晚上赶不到县里投宿,荒山野岭的不安全。”
杨元就没话说了,且答应着回了房。
事情来得急,他有些混乱,一边收拾书箱,一边想着杜鹃,怎么脱身去见她呢?
结果,爹娘不断问他些事,又反复叮嘱告诫,他总也没找到脱身的机会。
捱到快晌午,他借故叫了小六来,吩咐了几句,小六便匆匆出去了。
小六去了镇后的山坡替少爷传信。
杜鹃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