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爹终于呵呵痛哭起来。
杜鹃也无话可说了。
父债子偿,赵御史断案法理人情兼顾,叫人无话可回。
见黄元也受到惩处,姚金贵心里的怨愤也消了好些。
可是,有人还不满足,就是杨玉荣。
他见黄元只是除了功名,明年还可再考;而姚金贵的官儿却丢了,又有了这一笔官司记在履历中,将来还不知能不能起复任用,这等于杨家的靠山没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黄元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因此一口气出不来。
他刚才看了半天赵御史审案,觉得他嫉恶如仇,想着若是将黄元的所为所行揭发出来,肯定能引得御史大人大怒,然后加重惩处黄元。
于是他便怂恿陈夫人,二人一块上前跪下,痛心告道:“大人,黄元不但忤逆祖父,还忘恩负义。”
黄元听了,猛转脸逼视他。
杨陈二人却根本不看他。
赵御史沉声问道:“哦?黄元是如何忘恩负义的?”
杨玉荣便叩头回道:“当年小人将他从狼嘴里救下来,又养大他、送他来书院读书,就跟亲儿子一样待他,这本不算什么。就是前儿他惹了官司,小人不能眼睁睁搭上杨家老小,才说出他不是亲生的真相。后来他与杨家断绝关系,又与陈家外甥女退亲,也是我们不得已。谁知他就记恨了。那天在元梦斋,不知他跟陈家外甥女说了什么,逼得她跳水自杀……”
他一路说,陈夫人一路哭,不住用帕子擦眼泪。
堂上众人见黄家和姚金贵之间的纠葛刚解决,杨家又出头了,都嗡嗡议论起来。昝虚极和沈望等人看着杨玉荣一脸愤怒,姚金贵则面呈得意之色。
杜鹃见黄元脸色铁青,忙悄悄碰了下他,示意他不可动怒。等杨玉荣一说完,她立即道:“大人,民女有话要问杨大爷。”
赵御史眼神一闪,道:“你且问来。”
杜鹃便转向杨玉荣,含笑道:“杨大爷,我们家是山里人,没大见过世面。有些事要是做的不对,请杨大爷今天当着御史大人的面说出来,我们也好知道错在哪,也好跟杨大爷赔罪。”
杨玉荣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她这客套话。
杜鹃便问道:“听杨大爷的意思,之前当着沈知府的面算我弟弟的抚养费,不是要赔偿?到底我们小家子气了一些,一听这话就赶紧掏银子。三千两呢,我家为这还借了钱呢。等于倾家荡产还背负巨债了!还有退亲,当时沈知府都听见的……”
她还没说完,杨玉荣便打断她的话,气急败坏道:“黄元怨恨我们不怪。那青黛待他可是一往情深,怎么忍心惹她伤心?”
沈知府再无能,那也是知府。
之前的事,不但是他亲自审理,还有昝虚极和沈望在场,怎么辩,杨玉荣都讨不了好,因此不愿跟杜鹃对质。
杜鹃问道:“我弟弟怎么惹陈姑娘伤心了?”
杨玉荣愤怒道:“青黛对他痴心一片,他不惹她伤心她会跳水自杀?”
杜鹃无辜道:“陈姑娘想不开,我弟弟也没法子呀!”
陈夫人尖声道:“明明就是黄元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