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也害怕地看着杜鹃,忘了和奶奶对嘴。
黄雀儿忙过来打圆场,说也没出大错,就是霉豆腐没了。
杜鹃哂笑道:“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就是看我不顺眼而已。猪菜做饭,就算有点脏,也不是不能吃。不常听老人家说灾年的时候吃树皮草根么,这怎么就不能吃了?就费了些油,也是人家一片心意,还不是为了孝敬爷爷奶奶,不然人家费那个心思做许多干嘛?就把霉豆腐喂猪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黄元如今开私塾,还不缺这点东西。就算奶奶把这些账都算在我头上,我前天在山上弄了那么多灵芝回来,也抵得过两篓子霉豆腐了,值得这么埋怨我?”
黄大娘被她堵得无话可说,越发生气。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呢?到底不是亲生的……”
“到底不是亲生的,这家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就走!”
杜鹃终于说出那句话,神情出奇地冷静。
冯氏惊呆了,黄雀儿黄元黄鹂也惊呆了。
黄雀儿冲到杜鹃面前,双手攥住她胳膊用力摇:“杜鹃!”
黄鹂也跑过来哭喊道:“二姐姐!”
接着,她转头对黄大娘跺脚嚷道:“奶奶干什么说二姐姐?明明就是我忘了煮饭。昨天奶奶跑来闹一场,今天大清早又来闹,奶奶想干嘛?我家的霉豆腐,我想喂猪就喂猪!”
黄元制止黄鹂,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别说了!”
黄大娘见孙子看也不看她,又怕又气,又不觉得自己说错,因此十分委屈,不禁也掉下泪来。
她昨天冲动惹得孙子生气,昨晚回去煮了茶叶蛋,一早就颠颠地送过来,想挽回孙子的心。正好碰见昝水烟主仆将厨房弄得一团乱,红灵还受了伤。忍不住又没管住自己的嘴,怪杜鹃不在家看着,发作了她一通,没想到气得孙女要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
往常赶她走她都不肯走。今儿两句话就受不了了?
这下黄元可不能原谅她了。
可她这时就有十分的委屈,也不敢作声。
黄元走到杜鹃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杜鹃轻笑道:“别这样瞧我,你心里最清楚:这家,我是住不下去了。才几天就这样,往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呢。趁着还没闹得反目成仇,我走了,好歹还能留些情分。”
黄元深吸一口气,问:“说得倒容易。你去哪?”
杜鹃笑道:“这个回头再跟你说。总之我不会独自离家出走,害得你们担心愧疚就是了。还在村里住着。就是不住黄家。”
黄雀儿连连摇头:“不,杜鹃,你不能走!”
黄鹂也哭道:“二姐姐,你不能走!”
黄元正要说话,昝水烟从东屋跑出来。神色急切。
她来到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冯氏跟前,说:“都是晚辈的错,不关杜鹃的事。晚辈不想被人伺候吃喝,想学着做家务。因在家里也会做这些,自觉没什么难的,就没喊黄鹂询问。谁知就出了大错。实在不能怪杜鹃姑娘。”
冯氏紧闭着嘴唇死盯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雀儿也怨怪地看着她,终于觉得她搅乱黄家了。
黄鹂倒没怨怪她,可是二姐姐要走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竟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她说话,或叫她起来。生怕二姐心里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