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林家,又说出这番话。
她说得没错,这样确实很合他的心意。
可是,一生算计的汉子却受不了,落泪了——
没爹娘的娃,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秋生猛然低头,端着碗起身出去了;夏生冬生愣愣地看着杜鹃,觉得她今儿好奇怪,笑得有些孤单和落寞;大头媳妇则撩起衣襟不住擦泪。
唯有林春明白杜鹃的心意,对她坚定地点头道:“就按你说的。我一定努力求取功名,去见识体验荣华富贵和各样女子,然后回来证明给你看:任她春色满园,我只爱山花杜鹃!”
杜鹃笑道:“真那样就最好了。你也不必太执着,不用太把这约定当回事。要知道,一个人骗别人可以,可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真要喜欢了别人,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
林春深深地注视她,没有赌咒发誓。
他知道她并非不信自己,只是他将要经历非常诱惑和考验,才有资格对她说话。黄元和昝水烟的事摆在眼前,他前所未有的慎重和警惕。
林大头不知怎样接话,闷头扒饭。
说真的,他忽然对儿子没信心起来——
宰相家的小姐,皇上家的公主,儿子能抗得住?
他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点呢?
春儿在书院读书,他又那么聪明,将来出息是肯定的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还一个劲地要帮他娶杜鹃。
这时候,他没有了兴奋和期盼,只为杜鹃感到难过。
想着想着,他忽然抬头对杜鹃道:“那你还是就住这。将来春儿不娶你,你就是我闺女。”
杜鹃失笑道:“大头伯伯想的倒好,我可没脸住这。真要那样,我还不如回黄家呢,还出来干什么!”
林大头哑然,跟着又道:“那就住你干娘那去。你干娘肯定喜欢你去住。老太太也喜欢你。”
杜鹃只是摇头。
大头媳妇哽咽道:“可是杜鹃,你到底住哪儿?”
林春试探地问杜鹃:“你想住师傅家?”
杜鹃摇头道:“我谁家都不住。我要自己盖屋子。我都这么大了,住谁家都不合适。”
林家这么多兄弟,不方便是肯定的;就是任家,她也不能去——任三禾对她可是比亲闺女还要重视,回头再被人传出些绯闻,连小姨都要生分了。所以,她早想好了,要自己单独住。
“我会跟人换工换料,盖两间屋子起来。在这之前,我住娘娘庙里。我来这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再喊干爹来,求他许我盖房子前住庙里。”
她准备进深山一趟,弄些好药材什么的出去卖,得了银子请人在山边盖个简单的住处,过几年安静日子。
林大头父子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大头媳妇急道:“杜鹃,这不成!”
夏生气道:“你就心狠!雀儿要难过死了。”
他可以想象黄雀儿有多难过,忍不住怪杜鹃犟。
林春却点头道:“这样也好,清静。就依你。”
黄家她都不肯住了,她还肯去谁家?
因此他对爹娘道:“别担心,我叫如风陪着她。”
杜鹃听了很高兴,又迟疑道:“它愿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