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是不是太费事了?还有这水路,不过是小小一间宅院而已,弄这么大工程,至于吗?”
“也没弄什么呀!山边上建屋,比不得平地上,春夏雨水多的时候,要防止山水下来,冲击大了,可是要坏事的。这个必须考虑周全。”
杜鹃驳不出话,只得点头。
林春继续说,等全部说完,才道“就是这样。”然后把目光投向杜鹃,似在问她满意不满意,若不满意,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杜鹃还能说什么?
她当然满意,就是觉得太过周全精细了。
可细想想,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是林春的本行,林家也多的是木匠,哪怕杜鹃只要求盖一间小屋子,他也会投入全部心力专注进行,跟雕琢那屏风一样专注;要他随随便便搭一间棚子起来,他做不到。
于是杜鹃道:“就这样吧。再别弄复杂了。”
林春展开笑脸,道:“一点不复杂。”
杜鹃无奈地说道:“你当然觉得不复杂。”
林家现在的屋子,可是大气上档次的很,搁在她前世,那就是豪宅,还是原生态古色古香的、充满文化艺术特色的那种,非一般豪华阔气的宅邸可比。
她将图卷起来,道:“我再看看,要改动明天再告诉你。”
林春忙站起身,道:“那好。我先走了。你早些睡。明天用的米粮和肉菜,我一早挑过河,你直接空手去就成了。”
杜鹃忙道:“大姐和小姨都说要送去,你就别挑了。”
林春并不和她争论这个问题,往外走去。
夜幕下,杜鹃送他到门口。
他转过头,轻声道:“早些睡。”
杜鹃点点头,道:“你回去,要是碰见我大姐来,就叫她回去,说我不用人陪。”
林春忙道:“忘了跟你说,雀儿姐姐托我带个信给你:说你不要她来,她就不来了,叫你一个人当心些,明天她过河去给你帮忙。”
杜鹃听了放心,道:“那我就闩门了。”
眼看着他走上田间小路,才关了门回来。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站在院子里,她仰望天空。
很好,今夜的星空很清朗,繁星点点,那一弯月亮也格外清晰,银辉倾泻,不比满月少。
她静静地感受天地间的一切,心头浮光掠影般晃过前世今生种种经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真的什么都不想!
已经选择了,就该放下;将来也安排好了,只管安心地往前走,她要含笑过每一天。
想多了,愁多了,那还是杜鹃吗?
于是她什么也不做,不看书、不、不出去走动,也不回房睡觉,就这么站在星空下,沐浴着月光,体会山野的寂静,夜晚的神秘!
……
外面,林春等杜鹃一关门,立即转头向河边走去。
在河边,他选了一棵树,坐了上去。
他也静静地仰望星空,什么都不做。
没有,他心头自回荡着箫声。
他以为,现在的杜鹃是需要安静的,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也不想听到天籁以外的任何声音。所以,他在她收起图样的时候,不等她开口,就主动告辞。不但今晚这样,以后也都是这样,将来五年都会这样。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沉静,并没有心愿达成的喜悦。
没有情窦初开时的渴盼、焦灼、思念和痛苦的甜蜜,只是静静的注视。经历前事后,他真正体会到杜鹃所说“若强求肯定会失败”的感觉;眼看着杜鹃痛苦、煎熬,他也跟着痛苦煎熬,所受的一些儿不比她少。
这样的日子,他再不要过!
五年,等他修炼五年再来吧!
这之前,他只要守护她。
守护她,而不去打扰她,让她安静地过五年。
如风被他叮嘱守在庙外,因他没走,它便闲不住,不时来树下转一圈,又在田野里奔跑,撵逐什么。
河水哗哗声中,林春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他定睛朝田野里一看,从村子那边过来几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