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呼唤如风。也没指望一定能叫回来。
如风每天晚上都要跑去山上转一圈,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若在近处,听见哨声肯定就会回来了。
谁知才吹完进门,就见东面墙根下站起一只斑斓大猫,冲她龇牙,不是如风是什么。它居然没出去。
距它几步远,几只母鸡和小鸡挤作一团。缩在墙根旁。
这情形很怪异:老虎卧着打盹,鸡就蹲在老虎眼前,两只小狗儿满院子撒欢,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到了佛法圣地,这些动物都被佛法感化。彼此相安无事呢。
杜鹃对如风笑道:“你没出去啊!”
如风懒懒地挨着她腰擦了擦脑袋。
那边,桂香已经对着鸡骂开了:“笨鸡!都这么多天了,还学不会进笼。瞎子啊!鸡笼就在跟前不晓得进?”
一边骂,一边怒气冲冲地从廊檐下摸了一根细竹竿,跑下台阶和杜鹃一块把鸡往鸡笼里逼。
杜鹃笑道:“这鸡是够笨的!”
想是它们新换了地方不习惯。天一黑就缩在墙根下。杜鹃只好动手捉它们进笼。捉了几天还没改过来,又和桂香用竹竿把鸡往笼子里逼;早上也延迟打开鸡笼,让它们适应新家。
谁知过了这些天还没学会进笼,不是笨鸡是什么!
如风看她们赶鸡,也帮着撵起来。
它一龇牙,倒把鸡吓得跑远了。
杜鹃忙喝住它,不让它好心办坏事。
一通忙乱,好容易把鸡都弄进笼了,桂香往廊下躺椅上扑倒,哼哼两声问道:“马上就练功?”
如今杜鹃早晚都练功,桂香和二妮都跟着学。
泉水村人口滋生很快,山谷里田地又是有数的,住在深山里,就算不以打猎为主业,也要成为必备的谋生手段才是。
二妮不管自己是女子,坚决跟着杜鹃学。她道,这山里到处都是宝,把身子练强健些,才有本事去捡宝。
桂香见了兴头,也跟着学。
她耐力就差许多,跟杜鹃当初学时一样,总偷懒。
杜鹃看她瘫软的样子,笑道:“今天不练了。走,上楼去,我们吹箫。好好看看晚景,体会夜的寂静。”
桂香听了十分高兴,忙跳起来。
正堂后面有个退步隔间,楼梯就藏在这,斜斜通往二楼内围廊。正堂上方是天井,天井四围一色木质走廊和栏杆。东面走廊挨着杜鹃的卧房;前廊和后廊都比较宽,前廊对着窗,摆放了一张方几和两张圈椅,后廊则摆着一张圆几和四个独凳,阴雨天可在这里看书做针线;西廊有道门,开了门,外面却是个敞开的带顶小平台。
卧室的门开在前廊东头。
只因这屋子建在南山,坐南朝北,所以林春在卧室前后也都盖了很宽的廊檐。前廊朝北,视野开阔;后廊朝南,冬日阳光明媚,可就近看后山景色。两条走廊都可通往西面平台。
无论清晨还是傍晚。杜鹃最爱坐在廊檐下看远景。
每每这时,她心头漾着淡淡的宁静,有种岁月静止的感觉。也常常在这时,她手抚着滑腻温润的木栏杆。会不经意间想起林春,想起他们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往事。
后来,每一站在到这阁楼上,她都会想起他。
想少年是会流连山外的繁华,还是归于深山的小院。
如风也喜欢卧在杜鹃身边,和她一道看远山。她就摸着它光滑的皮毛轻声问:“你说,你那主人会不会丢下你呢?”
如风不回答,只用大脑袋碰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