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抢白道:“我不能什么?你以为我会怎样?”
黄元浑身颤抖。无力又无奈地看着她。
门内的狗儿见杜鹃回来半天也不开门,实在忍无可忍,急促地狂叫,把门抓得吱吱响。如风听了火大,干脆从墙头飞跃进院。一声低吼才把它们震住。
杜鹃待声音静了,才轻声道:“孤雁还有一种结局:哀大莫过心死!心死了,什么都结束了。我是放不下你,但每伤心一次,对你的牵挂就少一分;最后,当所有一切都烟消云散,也就不再伤心了,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
这话更让黄元悲怆,颓然跌坐在门前。
杜鹃绕过他,走去开门。
黄元心头空荡荡地,唯有心底被什么东西一波又一波奋力撞击,禁不住悲声唤道:“杜鹃……”
杜鹃听得一震,霍然转头看向他。
然黄元接着喃喃问:“杜鹃,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杜鹃满目失望,颓然道:“你回去吧。”
走进门,转身又把门掩上,关上的那一刻,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会活得好好的。你也好好地活着吧。”
活着吧!
可不就是活着么!
不是好好地生活。
黄元被关在门外,心痛到麻木。
茫然无所归的时候,下面来了两个人。
是黄小宝和黄鹂。
他们将黄元搀起来,扶了回去。
走下山坡,黄鹂回身看向二姐姐住的院子,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黄元回去后,当晚就病倒了。
心碎神伤,加上连续受寒劳累,终于病倒了。
方火凤和黄鹂精心照料他。
黄元憔悴的病容让方火凤难过不已,睡梦中叫“杜鹃”的声音更是让她听了酸涩。可她没有精力后悔,只能全心想主意化解这局面。
这也是让她颓丧的地方,因为事情的症结在杜鹃身上;而她,根本不能左右杜鹃。
私奔之前,她觉得若杜鹃放手,和林春成亲最好的结局。
现在却发现:杜鹃离开,她先就输了一半;只有杜鹃留下,她才有个好的开始。
再难,也要试试!
她端着碗从东厢出来,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冯氏在里面哽咽道:“她这么心狠!早晓得这么心狠。我就不该抱她回来。不养一场,还少些怄气……”
走进去,只见冯氏坐在灶下,正和切菜的黄鹂说话。
听见声音冯氏抬头。见她来了,立即住嘴。
然而扫过她的那一眼,却令她心一颤。
冯氏怪杜鹃,并不因此就对她好多少。
不过,她因为珍爱儿子,所以尽管不喜方火凤,却从未给她难堪过,只是亲近不起来。
方火凤将碗放在桌上,过去朝冯氏跪下,轻声道:“婶子。这事都怨我,不怪杜鹃。等明天大姐回门,杜鹃来了我跪下求她。一定求她回心转意。婶子放心好了。”
冯氏看了她半响,才闷声道:“你起来吧。别总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