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虚妄走到黄元面前。坚定地告诉他道:“不管你多恨本官,本官都要带走黄杜鹃。瞧这个——”他扬了扬手中一封信笺——“这是胡将军才让人送来催本官的。你当明白:便是本官现在离开,跟着还会有人再来。”
黄元紧闭嘴唇不吭声。
昝虚妄继续道:“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带人走,不如就由本官带她去,耗久了只会连累更多人。况且,上面只说押解进京,也未见得就是坏事;若是想害她,直接派人来把她一剑杀了不更省事?何须出动这么多禁军!”
林大猛听出希望,忙问:“大人一点内情不知道?”
昝虚妄摇头道:“不清楚。本官此时断难徇私。但本官可以答应你们:等进了京,弄明前因后果,昝家定会酌情相救的!信不信由你们。”
黄元这才抬起目光正视他。
昝虚妄迎着他目光重重点头,又不经意地对方火凤瞟了一眼,似乎在说“你不信我还不信她?我便为了妹妹,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黄老爹忙过来道:“元儿,昝大人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别想了。”
他觉得孙子真是让杜鹃迷住了心窍,又气又恨。
可是黄元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昝虚妄看着他背影,双眼眯缝了起来。
妹妹出面求情,他也卖了面子,他还不足?
那个杜鹃占据了他的心!
越是这样,他越要以冯氏做饵,哪怕是放空话。
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以冯氏做诱饵,若是杜鹃出山,他自然毫不费力就抓住她;若她不来,那更好,让黄家和泉水村所有的人都看看她是多么自私和忘恩负义的女子!
他冷笑地想:“先等不来,还会安心;再等不来,定会失望;最终都等不来,哼,那滋味想必不好过!”
他一定要为妹妹收服这个少年!
黄元走到院子里,只见门口和围墙四周都站了官兵把守。他便将目光越过围墙,投向外面。隔着围墙,只能看见别家的屋顶和高大的古树树冠。
往西有个空挡,能看见远处的山峦影线。
她在哪里呢?
匆匆逃走,什么也没带,怎么吃住?
黄鹂跟她在一块吗?
要是这样姐妹俩还能说说话,他也就不急了。
他呆呆地站着,忽然就想起她唱的那支《春天里》。忽然他就领会了词曲的意境。他此刻正像一颗挣扎的灵魂,彷徨着回顾曾经的春天。只愿永远和她停驻在九岁那年,或者停驻在去年回到泉水村时,一家人和睦地生活中。永远不要有昝水烟!也不要方火凤!都不要!
一只手搭上他肩膀。
转头一看,是林大猛。
“林伯伯。”
林大猛看着黄元,叹口气。没说话。
黄元却惊醒过来。
又到了傍晚时候,他无心别事,却不想进屋去。
他要在外面等着。
对于杜鹃会回来,他从未怀疑过。
等她回来了呢?
看着她被昝虚妄带走?
他心一动,低声问林大猛一句话。
林大猛听了一愣,就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