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道:“那本郡主种的茶叶怎办?”
贾太傅道:“郡主可以将其让给山民,还是一项善举呢。”
杜鹃看他道:“大人家虽不是巨富,比有些食不果腹的百姓也要强多了。怎不将自己的家业送他们?”
贾太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杜鹃又道:“当然,本郡主并非说大人小气。俗话说‘救急不救贫’,我原先连回雁谷的地租都不准备收呢,还是王嬷嬷告诉我,说这未必是好事,只怕助长了他们的贪婪心。总想不劳而获,反不好了。再说。本郡主也舍不得。那些茶树都种在高山上的巉岩石缝内,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是我一棵一棵种下去的,又天天去照管……”
众人听得心有戚戚,更难指责她。
一面纠结:怎么大靖就出了这样一位郡主呢?
追究根底,还是太子和衍庆郡主私奔造下的因。
半响,王太师才道:“郡主原行得正,只怕别人会想歪。”
杜鹃忙道:“那不怕。等铺子开了,大人们去买些尝了就知道了,回雁谷和凤尾山出产的山货味道独特,想从别处进货混淆、以谋取利益可不行。本郡主也没占据良田,谈不上与民争利。”
贾太傅道:“若有人借此生事呢?”
杜鹃道:“所以本郡主才要把铺子开在京城。若开在别处,人家诬陷我,说也说不清;就开在天子脚下,长安大街,都察院对门,别人想要诬陷,朝廷只管派人来查,动动脚就到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无法可想。
最后,大家调转目光看向炎威太子,“太子殿下……”
意思你的女儿还是你来管教。
炎威太子见大臣要自己管女儿,不禁眼神闪烁。
他心想本宫也想管,奈何管不住!
若是他们能劝动她,让她不用种茶开铺子,最好一辈子留在京城,留在他身边,那他才欢喜呢。在这件事上,他和众臣意见是一致的。
但是,心里一致,面上他可不会说。
因为他不想得罪女儿,要劝也让大臣们出头劝。
能劝得女儿回头更好;劝不通的话,他还要哄呢!
因此他含糊道:“唉!各位大人,可怜靖安她从小吃苦惯了,要她坐享其成,她不习惯呢。”
这本是应付的话,杜鹃却眼睛一亮,笑道:“还是父王知道我。”
炎威太子便尴尬地笑。
众人见太子不管女儿,都挫败不已。
但他们都不肯就这样放弃。
先前两件事就不说了,若连这件事也不能转圜,他们这帮混迹朝廷的老人还用出去见人吗?也太跌面子了。
因此孔少师在稍作休整后,再度开言。
他道:“郡主年幼天真。哪里知道世上人心险恶。郡主行事光明磊落,倘或别的皇子王孙也借这由头经商做买卖,暗里却行那不法之事,到时追究起来,倒是郡主开的头。要落不是了。”
杜鹃惊讶道:“本郡主行得正、坐得端,别人要违法犯罪,怎能扯到我身上?那他怎不学我好呢?就说这争皇位:我父王就堂堂正正地争,十三叔偏要行下作手段,绑架侄女,难道这也怪我父王?他一定要放着正路不走。走邪路,神仙也救不了他!”
孔少师再次铩羽而归,面色都青了。
贾太傅深吸一口气,盯着杜鹃问道:“郡主何故如此坚持?”
孔少师也道:“正是,老臣也想问这话。”
东宫詹事府陈詹事道:“莫非郡主是想借此机会常出宫去?”
贾太傅立即道:“是不是这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