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墩不以为意,一面为他斟茶,一面笑道:“是她们在烧鱼。想必郑老伯家也是香气四溢吧!”
郑志雄点头道:“正是。只是她们往常做的少,有些生疏慌张,也就我那小女为了参加兰桂会常练习,所以手艺还过得去。”
李墩醒悟,这人原先可是郡王,从云端跌落下来滋味怕不好受。
他想了一想,笑着邀请道:“老伯若不嫌弃,晚上就在这里吃,下官陪老伯喝上一杯如何?也尝尝我家的手艺。”
郑志雄眼睛一亮,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又拉他孙子上前拜见,说“李大人可是高才。你若能得他指点一二,那可是想不到的福气。”
那少年忙躬身施礼道:“小人郑修见过大人。”
李墩眼神一闪,忙扶住他,叫不必多礼。
又喊青黛拿刚送来的糕点果子给他吃。
他自己则坐下陪郑志雄说话,聊些当地的气候土产,以及耕作等打算,就像两个农家人闲谈一般,半点不涉朝堂政事,也没有涉及火器研制。
郑修开始静静听着,听见都是些劳作的事,又见陈青黛和方火凤在外来来往往地忙碌,少年心性还浅,终忍不住插嘴问道:“大人也跟我们郑家一样犯了死罪吗?怎么皇上不派人来伺候?”
郑志雄忙叱喝他别胡言乱语,却没透露李墩的身份。
李墩看着他心下叹息,想郑家败落不是没根由的。
他对少年微笑道:“无人伺候,凡事都是自己亲自操劳,虽然辛苦,却十分自由,正显示了皇恩浩荡。不然,弄个人在身边……”——那不是暗中监视吗!
余话他没说下去了,其意自明。
郑修听明白了,捏着块点心发怔。
这时陈青黛进来问可否摆饭,这才岔开了话题。
当下李墩陪郑志雄在厅堂用饭,陈青黛二女自然没上桌。
三人一团和气地吃了饭,郑志雄见外面暮色降临,便带着郑修告辞了,陈青黛和方火凤这才进来收拾碗筷。
青黛好奇地问李墩:“公子跟郑家很熟吗?”
李墩摇头道:“不熟。如今大家是邻居,自然要来往的。”
青黛恍然大悟,道:“那我们也能跟郑姑娘来往了。”
方火凤轻声自言自语道:“郑家还有八、九两位姑娘。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还有几位孙女也不小了。”
陈青黛笑道:“往后有伴了。找一天喊她们一块捡菌子去。”
李墩神情一凝,看向方火凤。
方火凤却端着碗筷袅袅走了出去。
李墩望着她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静静不语。
好一会。他才起身去了书房。
一切收拾妥后,陈青黛和方火凤也来到书房。
李墩看书,她们坐在一旁做针线。
做一会,方火凤便起身帮他添茶水、剪灯花;陈青黛则将手上缝的一件衣裳在他身上比量一番,问合适不合适,斯情斯景。正是一幅红袖添香图。
方火凤看着摇曳的灯火。和灯旁翻书的人,陷入幻境。
她,是多虑了吧?
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日子。正是她日夜期盼的。
趁着李墩放下书本喝茶的空儿,陈青黛赶紧问:“公子,明日靖安公主过门,公子不去吗?”
李墩转头道:“正要告诉你们,明日我要下去。”
方火凤便呆住了,幻境破灭!
陈青黛疑惑地问道:“那……那公子不怕村里人认出来?”
李墩道:“无妨,我戴上面具便是了。”
说完依旧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