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目光顿时凝滞:只见后方街道上,洪飞和梁心铭并辔而行。十月下旬,京城已进入寒冬,两人皆披着斗篷。梁心铭单薄的棉布斗篷当然比不上洪飞的锦缎大毛斗篷鲜亮耀眼,但一样脊背挺直,风姿卓然。在他们身后,官差护着几辆马车逶迤而来。
王亨觉得,那双并列的身影很刺目。
他想,果然他不爱见梁心铭。
洪飞催马到近前,戏谑道:“我说王大人,安泰贤弟!你急忙忙赶回去,成亲了吗?新夫人可也来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朝他身后探头瞧了瞧。
王亨没好气道:“谁告诉你我回去成亲?”
洪飞笑问:“不成亲你去做什么?”
王亨不答,将目光移到随后赶来的梁心铭身上。
洪飞忙打趣笑道:“我们一路都在等你,你怎么反倒先进城了?莫不是害怕被青云拖累、躲着他?放心,他正要去徽州会馆,不会缠着你要你照应的。”
他怕两人尴尬,竭力活跃气氛。
梁心铭目光从王亨面上虚晃而过,暗自揣测他此行追查结果,一面恭敬拜道:“学生见过恩师。恩师一路可好?”
王亨点头道:“还算顺利。”
不知怎的,之前对梁心铭的种种避忌,在她开口后都烟消云散。听洪飞说她要去徽州会馆寻求帮助,不愿麻烦他这个座师,显然没把他当成自己人。他不禁疑心:她是不是误会他有断袖之癖,所以对他敬而远之?
他觉得梁心铭看轻了他人品,很不舒服。
因皱眉问道:“你去徽州会馆干什么?”
梁心铭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王亨果断道:“你要租宅子?为师这里正好有一处院子要租出去,是一位朋友托我代他处理的。你也不用去徽州会馆了,就租这个吧。这不是我的宅子,所以不能送你人情,规规矩矩按市价来算租金。我这朋友手头不甚宽裕,你卖画有些积蓄,别计较太多,别还价太狠……”
这话说的,人家不想租也得租了。
梁心铭心中腹诽,嘴上道:“学生遵命。”
王亨见她答应了,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