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抬头,想不顾一切地喊“梁心铭是女人!她犯了欺君之罪!”这两句话在他喉头滚来滚去,他吐出来又把它们咽下去,脸色憋得紫胀,还是难以抉择。
靖康帝见他竟敢在这时候直视天颜,仿佛不服气,龙目危险地眯起,问道:“怎么,朕的旨意你没听见?”
孟远翔嘴唇不住哆嗦,半晌才道:“微臣领旨!”
他终究还是没敢喊出来,不是不敢喊,而是觉得喊了也没用,反而会加速孟家倾覆的步伐。梁心铭会试时,被吴繁买通的禁军当众脱了衣裳验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现在又指控梁心铭是女子,靖康帝会听他的拉梁心铭来验明正身吗?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又没有证据。
靖康帝又命禁军看住孟府,上下人等进出都要检查。
孟清泉被轰去魂魄,看着愁眉不展的父母,急切间想思谋一个可靠的对策,扭转局面,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听见管家又来回,说老狼找不到了,遍寻府中不见,不由更加彷徨,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
左端阳回到家,命人叫左秋生。
左秋生原为荆州佥都御史,祖父死后,他是孙辈,只需丁忧一年,左端阳却让他以侍疾为名,陪着自己丁忧了三年。一是彰显儿子孝顺之名;二是向皇帝表明自己并不眷恋权位,横竖左相的位置也给他留着的,跑不了;三吗,当时没有合适的职缺,不如做得大方些。
今年二月,左端阳还朝,左秋生也跟着进京,吏部依然没有好的职缺,只好继续在家候缺,明面上继续侍疾,反正左端阳的老寒腿一到冬天就发。
最近北方局势紧张,虽未定下来要开战,兵部已经奉命将军需物资源源不断地向西北运送,张世子回京就是因为这件事。因兵部要在奉州设一转运使,负责军需军备的转运,左端阳便盯上了这个肥缺,想法子要为儿子拿下。
这节骨眼上,却出了梁心铭被刺杀的事,左家被皇上怀疑,左端阳能不憋屈生气吗?
还有一件事:今早,他听说皇上赏了梁心铭海獭皮的衣裳,很是嫉妒不平。皇上年底也赏了他不少东西,其中不乏贵重皮草,未必就比那海獭皮差了,但他就是不忿。
那可是皇上用剩下的!
左端阳私心以为,皇上应该第一个想到他才对——年老、位尊、有老寒腿等等;梁心铭再大的本领,还没做两年官,能有多大功劳,能承受这样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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