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去后,董贵妃就像枯萎的花,忽然间就失去了颜色,也没了之前的温柔婉约。
梁心铭则松了口气,总算制止了一场雷霆风暴,避免了天子震怒带来的血腥杀戮。她可不认为是自己口才好,不过是动之以情,戳中了皇帝的软肋:董贵妃越不堪,越衬得皇后情深不悔,偏偏皇后现在生死未卜,皇帝才格外紧张,才没心情和董贵妃计较,交给他们处置。
王亨看着梁心铭“谦虚”地想,他家馨儿才智还在其次,尤为突出的是这以柔克刚的手段,常能扭转局面。一面想,一面扫一眼萎靡在地的董贵妃,十分看不上,哪比得了馨儿品格高洁。一面又同情靖康帝的遭遇,一面又欣慰自己的福气,心想若是馨儿遇见这样事,定不会像董贵妃……啊呸,他在想什么呢?馨儿怎会遇见这种事!就算遇见了,以她的才智也能化解,林子程又怎是馨儿的对手!
他暗骂自己不想好事,却打这个晦气的比喻,收拾一番心情,对梁心铭道:“青云来主审,为师录口供。”
这件事是绝不能记入刑部卷宗内的了,只能秘密处置,因而无法让其他人参与,只好他和梁心铭自己完成。之前他装病,靖康帝钦点了梁心铭主审;再加上梁心铭奔忙了这半天,他早替她感到累了,便主动揽下文书的差事,让她主审,只动动嘴就行,坐在椅子内能好好休息。
梁心铭也不推辞,便坐到上首桌案后。
王亨在下面椅内坐了,铺开纸笔。
董贵妃这才醒过神来,看二人这架势,明白自己已经走到末路,没有害怕,反叩谢道:“多谢二位大人。”这是谢刚才他们为清平公主说好话。
梁心铭道:“贵妃先别急着谢。”
董贵妃疑惑地看着她。
梁心铭道:“贵妃还是先招供吧。若说的清楚,本官或许会向皇上陈情,建议将小公主交给皇后抚养;若还敢有所隐瞒,只怕会祸及小公主。娘娘可想仔细了!”
董贵妃惨笑道:“本宫还有什么可瞒的?”
梁心铭淡声道:“那可不一定。怎知你不会留一手,期望白虎王能善待你的父母家人?若有这想法,本官劝你及早打消。白虎王多年计划毁于一旦,现只剩下残余势力,朝廷兵锋所指,必将烟消云散。你父亲参与谋反,已无幸免。贵妃娘娘最识时务,别抓了芝麻丢了西瓜。”
董贵妃怔怔道:“本宫……明白!”
静默了会,又道:“外面的事,他自不会告诉本宫;宫内的事,本宫不会隐瞒一字,请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