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航摇头道:“兄长真抬举你外甥女了。她才六岁!虽比一般的孩子记性好,能记得这些并不出奇,但小孩子学的快,忘的也快,因为他们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若不能耳目熏染,再往深里学习,终归无用。再者,小婿虽不懂造船,想来与纺织并无两样:一些常见的技术在行内并非隐秘,大家都知道;各家自有秘技珍藏。难道澄儿将江家造船秘技告诉了瑶儿?”顿了下,他垂眸,轻声道:“若是这样,小婿就不明白了,澄儿为何要这么做?”
江老太爷和江玉行听了一滞。
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江如澄。
江如澄顿时觉得压力倍增。
他强笑道:“原是妹妹受了伤,为了哄妹妹玩儿,才教妹妹。也没教什么,就……”
江老太爷道:“我听说,瑶儿来的那天就想跟表哥学造船。你们只当她小孩子好奇,却没想到瑶儿资质过人,竟能过目不忘。”他认定李菡瑶学会了。
李卓航道:“再资质过人,也才六岁。造一条大船,涉及多少东西?岂能轻易被人掌握。”又转向江如澄,问:“你可曾告诉妹妹那些隐秘东西?为何要告诉她?若你说那是江家不传之秘,她还能偷学不成!”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怀疑这是江家有意为之。
江如澄被姑父逼问,呐呐不能言,心中叫苦不迭。
江老太爷却道:“你只顾心疼妹妹,就百般纵容她。”又看向江如蓝,沉脸道:“连如蓝也进来了。”
李卓航不悦——心疼妹妹?
那李菡瑶是如何受伤的?
李菡瑶鼻尖磕破,李卓航刚才在外面已经听王妈妈说过了,说还剩下一点淡淡的红痕,再好生调养几个月,就会光洁如初。他依然不放心,只是被李菡瑶学造船的事转移了心神,没能及时查看。眼下听江如澄这么说,他忙低头,两手扳着女儿小脸,仔细看她鼻尖。
看后道:“还有一些红印。”
姑娘家脸上别说红印,一个点也能破坏美感!
江玉行心一紧,忙笑道:“波儿因这个,还被关在屋里抄书呢。一个月没出门了。”
李卓航道:“想必四书都背烂了。”
江玉行哑然——是啊,这算什么惩罚?这分明是李菡瑶网开一面,给二表哥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