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具体进行到什么地步,观棋也不清楚,万一情况有变,她还自以为姑娘算无遗策,岂不坏了大事?这件事,是不能有万一的,一点偏差都不能有!
想到这,王壑陡然紧张。
他瞥了方逸生一眼,迁怒地想道:若是郭姑娘发现异常能及时告诉方逸生,赶在潘织造来之前,自己还有时间应对;眼下却被动了。只希望那小厮别太蠢笨,能找到谨言。谨言能抢先一步探明情况,及时安排。
潘家的画舫停在一座七孔石拱桥边。此时,画舫内传出一阵阵女子的娇笑,还有男子放浪形骸的嬉戏声。在田湖上,人们听的最多的就是秦楼楚馆的画舫内飘出这类声音,代表一件极其暧昧、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附近有不少画舫。
石拱桥上也聚集着不少人。
人们流连不去,低声私语:
“这潘少爷真是风流!”
“他不是正跟李姑娘求亲吗,说要入赘李家?如此放浪,就不怕李姑娘生气不理他?”
“船上人就是李姑娘!”
“不可能!”
“对,李姑娘是江南第一才女,怎会如此放浪?”
“噗!江南第一才女又如何?一个商家女,有钱无权,背后无人撑腰,再好的才情也要向权贵低头。瞧,那不是李家的小厮,一向在李姑娘身边伺候的。”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俊俏的小厮站在桥头,神色焦急地望着潘家画舫。
“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今早上,我听说李家织锦坊因为克扣工人工银,工人闹事,被织造衙门盯上了。要平息这事,还有比跟潘家联姻更省事的法子?横竖潘少爷本来就钟情李姑娘,放话要入赘李家,李姑娘委身他也不算吃亏。要知道,许多商家女子在豪门权贵眼里,做妾也是不够格的!”
“原来是这样!”
“可怜,可怜!”
“唉,民不与官斗啊!”
“之前李姑娘为了家业继承,不惜公开招赘婿,现在为了李家,委身潘少爷算什么!”
“方少爷还在李家比试呢。这边绿帽子都戴上了!回头知道了,要跟潘家翻脸。”
“忠义公府对上潘贵妃,也不知谁能赢。”
“这个难说,忠义公府虽厉害,但潘贵妃正得宠啊。”
……
潘家画舫上,两个家仆守在舱前,听着里面的声音,仿佛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着同样的事,情不自禁做出各种丰富表情,脸红气喘,飘飘然欲仙欲死。
一人低声道:“这动静也太大了。”
另一人道:“就是要动静大。”
先前的问:“这么的行吗?等这事了,李姑娘怎么见人?会不会寻死、闹出人命来?”
后一个道:“不会。那是个厉害的,才不会寻死。横竖也没跟旁人,横竖少爷要入赘李家的,不过提前圆房。”
先前的道:“说的也是。就是名声难听些。这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算是毁了,江南第一花魁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