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今日来,一是陪简繁,另一目的便是想亲自和李卓航商议亲事,希望能让两家皆大欢喜。
观棋忙迎上来,先向简繁跪下:“见过钦差大人。”
简繁抬手道:“免礼。本官便服而来,特为看棋,你们不必拘礼,只管照常即可。”
观棋道:“是,大人。”
起身后,又向方砚、张世子、王壑等人挨个见礼,引众人进院;楼上李菡瑶看见简繁来了,早和众女下楼,都在院中跪下,简繁也都叫起,大家依然上楼。
闲言少述,很快开局。
棋局依然摆在葡萄架下。
今日钦差大人在场,众人不敢乱哄哄随便挤,李卓航便亲自排座位:简繁位尊,他当仁不让在桌边占据一个座位,火凰滢站在他身后;王壑和观棋对面而坐,占据两个座位;剩下一个座,李卓航便让张世子。
张谨言忙推脱道“长者为尊”,让方砚坐,自己去到王壑身后站定,静待开局。
方砚又让李卓航,两人推脱一番,终是方砚坐下,方逸生便站在父亲身后。
余者如宁致远、落无尘等人各自选定一个地方站定。
观棋在此地位最低,向李卓航告罪一声,才坐下。
坐定后,看向王壑,问:“公子来,还是婢子来?”
王壑微笑道:“还是姑娘来。”
观棋也不客气,左手抓黑子,右手抓白子,飞快往棋盘上填,恢复之前未下完的残局。
王壑静静看着那双手。
过了一天多,两人都已经想好了后招,因此也未久思,你来我往连落了三子后,才又慢下来。
简繁盯着棋盘,眼神转幽深。
自古以来,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每一时期,天下间都会涌现一些耀眼人物,各领风骚。
他们初现世时,光芒四射,什么江南才子、京城才子、蜀中才子……就是这么来的。
简繁自己当年也是才子,往前比,并不比王亨、梁心铭差多少;往后比,也不比眼前的王壑、宁致远、落无尘等少年差了;更何况他现已年近不惑,经验、阅历丰富,这些少年都是他晚辈,故而来之前,他对这一局棋并未报多大期望,觉得应该在自己能力范畴之内。
他来这,纯粹是为了满足火凰滢的好奇心,并对王壑的能力做个估量——王亨和梁心铭把这个儿子放在外整整七年,也不知如今历练得怎样了。
然随着观棋一步不漏、一步不错地还原前天和王壑对弈过程,他便如一脚踩进泥沼,再也拔不出来。他神情凝重地盯着棋盘,忘记了周围人,忘记了维持形象,比下棋的王壑和观棋还要投入,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