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惊醒,瞥了他一眼,将纸块折叠起来,也没回答,兀自沉浸在心乱如麻的状态里。
李菡瑶写的是
投我以铁瓜,报之以援军。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火瓜,报之以援助。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煞瓜,报之以援手。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是仿诗经中国风卫风木瓜的格式。饱读诗书的王壑自然明白原诗的意思作男女间相互赠答可以,作朋友间相互赠答也可以,还可以再引申其他。
若是平常,王壑定会当这是一首情诗,必定喜不自胜,然而那“铁瓜”“火瓜”“煞瓜”三词,一个比一个煞气重,似乎仇恨,又像讥讽,又像风趣其意难明,他从未觉得过往所学如此贫乏,又觉得得脊背凉飕飕的,心底没着没落的。亏这丫头怎么想起来的最终他不得不承认一事实诗意恐怕不会简单,最好别自作多情。
若说是问罪,也不大像。
倒像是放债的文书。
对,就是这感觉
王壑喜忧掺半。
欣喜,因为这是李菡瑶写给他的信,是她的亲笔书信,他看着就觉得亲切,心底泛起甜蜜的涟漪。
忧虑,李菡瑶到底对他是什么心思呢虽确定是债据,但这债务有许多种,情债也是债
这首诗用了木瓜原诗一样的重叠结构,“铁瓜”“火瓜”“煞瓜”都是代指炸弹;而“援军”“援助”和“援手”也都是指对他的帮助。“援军”和“援助”他都看到了,一个是胡齊亞,另一个就是这擒拿嘉兴帝内应;第三段“报之以援手”的“援手”在哪儿呢
他没问送信的少年。
李菡瑶写给他的信,他却问别人,像话吗也辱没了他的智慧。眼下他不明白,应该是时机未到。
他只顾在那思前想后,却忘了吕畅和嘉兴帝等人。
嘉兴帝听说李菡瑶留书给王壑,又见王壑看信后的神情极微妙,再想起李菡瑶对他所做的事竟是将他当礼物送给王壑,可见二人之前果然有勾结,定是王壑在桐柏山劫走了李菡瑶无疑,不禁龙颜大怒,然他瘫倒在华贵的帝座内,连上身都直不起来,实在难振天威。
时隔多年,两人又见面了
嘉兴帝原本想着自己高坐在乾元殿的龙椅上,王壑作为乱臣贼子被押上来,就像蝼蚁一般匍匐在他脚下;谁知现在王壑站着,他却成了阶下囚。
这羞辱,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