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不敢问,否则大人要问她“难道判得轻就可以撒谎,判得重才说实话?”因此她心下掂掇了半晌,决定坚持原来的说辞,便道:“小妇人不敢撒谎。”
火凰滢好整以暇道:“如此最好。这两桩案子都影响恶劣,尤其是章家的命案。你也知道本官的手段,之前秦氏被冤屈,牵扯到李春哥哥的死,过了那些年,本官一样断得明明白白。你若说的是实话便罢;若说假话,又被本官审了出来,判决时罪加一等,抄没家产充公,并流放天鬼峰下服苦役,终身不得返家!你仔细想清楚再说。不过,你也请放心,本官绝不敢冤枉好人。瞧,各位前辈和李姑娘都在座观审呢。”又特地将方老爷子、魏奉举、何陋等人指给她瞧。
钱婆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火凰滢的手段她见识过的;至于魏奉举、何陋、方老爷子等人,不但不能帮她,且让她有无所遁形之感,连控诉火凰滢威胁、逼迫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怎么办?
正犹豫间,忽然察觉有人看她,转脸一瞧,只见李菡瑶正盯着她,杏眼乌溜溜的纯真。
钱婆想到这位比火凰滢更厉害,万一事败,自己辛苦积攒了半辈子的家业就没了,顿时崩溃,再不敢赌了,当即匍匐在地认罪,说她之前做的假证。
“……秦氏和李春偶然遇见了,打了个招呼,站着说了几句话,民妇并没看见他们进屋……”
“章家被杀当晚,民妇在隔壁是听见些声音,出来看见一个黑影子跑出巷子,也不知是谁。梅大人——就是梅子涵来问民妇,民妇也是这样说的。是他自己添上些话,说什么“黑影子‘咻’的一下翻上墙头,看着四十来岁”这些话,不是民妇的原话,民妇也没当大事,就摁了手印……”
火凰滢冷笑道:“不是没当大事,是拿了人好处吧?现在见梅子涵倒霉了,你就不敢瞒了。”
钱婆磕头,说梅子涵当时给的辛苦费,她以为当官的赏人是常事,就没想到是贿赂她做假证。
火凰滢见她巧言令色,懒得与她废话,先哄得她全都招供了,画了押,然后才把脸一放,判关她一年牢狱,着人将她带下去,再将周家人带上堂来。
火凰滢宣告了钱婆的供词,雷厉风行地宣判:
周二桥从流放地逃脱,蛊惑爹娘掳劫并囚禁寡嫂,罪行恶劣,将三年流放增为十年。
周老汉夫妇一起喊冤。
火凰滢重拍惊堂木,喝道:“还敢喊冤?你们为长不慈,才纵容得他无法无天,本官体恤你们是长辈,且年老,不便重罚,今夺去你户主之名,落在你们孙子头上,由你们儿媳从旁指点协助,你们只管养老吧。”
周老汉夫妇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