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雨道:“这就是我刚才要说的喜事了:李姑娘命人来知会我,要我替你筹备画展,趁着眼下文人士子云集霞照的机会,替你扬名……”
林知秋已经听呆了。
高兴是肯定高兴的。
但更多的是紧张。
他结结巴巴道:“可是,为夫……并无准备。”
刘诗雨道:“你功夫都用在平时了,眼下无需准备。”
林知秋道:“画呢?要展出什么画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记不起自己有什么好画值得展出。
刘诗雨道:“你平日画了那么多,怎么没画展出?单是替我作的画,就不止一百幅了。”
林知秋大惊道:“你的画像如何能展出去!把妻子的画挂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评头论足,不说岳父岳母会怎样,便是那些看画的人吐沫也能淹死为夫。”
刘诗雨不屑道:“若我是那循规蹈矩的闺阁女子,也不会跟着李姑娘造反了;既造反,这副真身都被千万人评头论足过了,还怕一幅画像被人议论?”
林知秋迟疑道:“可是……”
他还是不想展出妻子的画。
刘诗雨肃然道:“我让夫君展出这些画,非是哗众取宠,炫耀夫君对我的宠爱,而是有深意的。”
林知秋忙道:“雨儿你说。”
顺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刘诗雨道:“因为这些画最能凸显夫君的绘画功底。我自小跟着父兄,混迹商场,最知人性之复杂,千人千面,一人也有千面。穷困时是一副样子,富贵后又是一副样子;面对权贵高官是一副面孔,面对市井百姓又是一副面孔;在父母面前是一副面孔,在妻儿面前又是一副样子。男人面前一副面孔,在女人面前又是一副面孔;对着妻子是一副面孔,去欢场追欢买笑又是一副。伤心时一个样子,得意时又是一个样子;寂寞时一个样子,高兴时又是一个样子;坚强时一个样子,软弱时又是一样;敷衍时一个样子,真诚时又是一个样……”
她一连数了不知多少种情况,最后道:“若能将这些生动刻画出来,别说一百幅,一千幅也画不完,其细微之处,要想绘制得传神,没有高深功力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