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菩萨奴斜倚在窗边,从这里能看见莫研刚刚掩上院门出去,她是被他打发出去买菜买药的。又过了片刻,他才转头望向半靠在床上的展昭,似笑非笑道:
“你答应她了?”
展昭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所指何事,轻摇了下头,淡淡笑道:“还没有。”
“难得有这么个小媳妇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就娶了她吧,我在旁边干看着都替你着急。”
“我眼下这状况,如何能谈婚事。”展昭摇摇头,不欲再谈此事:“大哥,此间都是自己人,你可想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她们?”
闻言,耶律菩萨奴,也就是海东青,不置可否:“告诉她们毫无用处,反添麻烦。再说他日还得相见,若是她们一时失察,露出马脚来,我岂非是自讨苦吃。”
见他不愿,展昭自然不会勉强,知道此事仍旧不可告诉莫研,她若问起,自己还须得想法子与她解释才行。眼下,他心中沉甸甸压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可惜我始终没有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此行功败垂成,终未能查出叛国者的身份,展昭心忧不已。
耶律菩萨奴静默片刻,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递给展昭,朝他笑道:“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再想办法。”
展昭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摇头道:“方夫人已死,这条线一断,要再接起来,已然不易。”
那日他与方夫人缠斗在一起,旁边的蒙面女子伺机发射针筒,因她不是习武之人,对针筒又不甚熟悉,发射之时,大多数毒针都打在了方夫人身上。展昭中的毒针虽不多,但因针上毒性霸道,虽他已当即护住心脉,却无法阻止毒性蔓延,四肢发麻僵硬,如死人一般动也动不了。那蒙面女人恐他不死,又拔出匕首在他胸前补上一刀,方才离去。大概是天意,恰恰是这一刀,放出许多毒血,救了他的性命。他醒后,见旁边的方夫人早已断气,从她身上也找不到解药,他强提口气,骑了马往伏虎林方向而来,勉力行至天黑,终是无力再支撑,滚落马背,昏迷在草丛之中。
“你小子能在那针筒下捡回这条命回来就不错了!眼下莫想那些烦心事,好好养伤。”耶律菩萨奴拍拍他肩膀。
展昭勉强微笑:“我内力修为不济大哥,要压下这毒只怕不易。”
“怕什么!有大哥我在,我先想法子看能不能逼出来,实在不行……”他略顿了顿,转而又爽朗笑道:“反正我有法子,你放心便是!”
虽只是一顿,展昭微愣,电光火石间却已明白他所说之意,不由地心中大震,急忙道:“大哥,展昭的命微不足道。若是因此害大哥伤残或是丧命,展昭宁可自行了断。”
瞧他着急的模样,耶律菩萨奴胸中暖意滚滚,口中却嘲笑道:“急什么急什么!跟老包呆久了你,这么迂!你这毒还没那么严重,放心吧。……对了,我还得去隔壁看看公主醒了没有。你自己休息一下,切忌莫要运功,我已将你心脉经络悉数打通,你一运功,毒入心脉,可就回天乏术了。”
展昭点头,又问道:“公主伤势可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