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静了一会,无人说话。
宁晋奇道:“怎么,不能说吗?”
展昭微抿着唇,仰头饮下杯酒,才淡淡道:“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赵渝的心先凉了半截,怔怔地在心中想,在雁歇镇的那些日子,自己珍之重之,可原来对他而言,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她幽幽吐口长气,不再看耶律菩萨奴,起身称自己身子不好,不能久坐,便退了席。
目送赵渝离去,莫研转头拿眼瞪宁晋,道:“瞧,连公主都不想听,先回去休息了。我们习武之人运功疗伤这些事,说了你也不会懂啊。”
被她这般说,宁晋也不恼,微微笑了笑,道:“这些事,这些年……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么?”辽国的酒比起中原来,自是烈了许多,他本就不是善饮之人,此时说话便已带上了几分醉意。
吴子楚在旁,担忧地望着他,眉头皱得愈发紧起来。
宁晋端起杯子,唇刚触及,冰凉一片。他叹了口气,一饮而尽,才低低道:“连酒都冷了。”
“热肠喝冷酒,点滴在心头。”展昭轻轻道,他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初在清韵山庄时,也是象现在这般四个人坐在桌旁。
“我哪里是什么热肠,根本就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宁晋咕哝着。
莫研笑嘻嘻地看向展昭,奇道:“原来你们契丹人也懂得这话。”不待展昭回答,她侧头想了想,“也对,你们契丹人整日骑马狩猎,习武练箭,便和江湖中人差不多,难怪有此江湖豪情。”
宁晋斜睇她,没好气地问道:“接下来,你是不是又想说,这种江湖豪情我是不会懂的?”
“难道你懂?”莫研好笑道。
“你若以为我不懂,我便是懂了也白懂。你若以为我懂,我懂还是不懂,又有何妨?”宁晋把一段绕口令般的话说得很顺溜。
莫研挠挠耳根,显然没听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
展昭却听懂了,或者说,他早已看懂了。
“莫姑娘,”他艰涩开口,也不管莫研听了这称呼如何皱眉,仍淡淡地说下去,“说起来,展昭已死了三年有余,你实在犯不上再为他守下去。”
莫研静静地侧头注视着他,良久,才开口缓缓道:“耶律大人,你救过我大哥,而且今天你是客,按理说,我不该对你有所冲撞。不过……”她顿了顿,语气微微透着寒意道,“你也管的太多了吧。”
本以为以耶律菩萨奴的性情,听到这等话,早就该拂袖而去。可他却不偏不倚地盯着她,慢慢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展昭就会高兴么?”
“就是啊……”宁晋居然还在旁慢条斯理地点着头,庆幸终于有人说出了自己想说而一直不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