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床头两端的踏踏板上,都有着类似如今床头柜的隔层小柜,上面也是雕工了得……总之,这拨步床十分奢华。
靠着拨步床的,是一个梳妆台,大大的镜面一尘不染。镜面玻璃右下角,有着一个红艳艳的“囍”字,字下面是一朵漆画的并蒂莲。
台上还有序的摆放着篦子和梳子,还有一瓶花露水和雪花膏……不过,看样子很久没人用过,因为这些东西似乎都没开过封。
梳妆台和那三开柜款式相近,而且都用朱漆刷过……应该是严澈他娘来了之后,严老四托人打的。
严澈看着这一切,心下的复杂难以言喻。
这个房间的摆设,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严澈知道,严国强在他娘去世,他离开严家湾后,就没让人住过这个房间。
因为……隐约的,严澈还能依稀闻到房间里,属于原本的清香味——那是曾经严澈他娘用湾后面山上,一种名为香脂的植物熏过的味道。
想着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严澈心下觉得对严国强的愧疚更深更浓。
哪怕……昨晚严国强下厨为严澈做了一碗曾经严澈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说着“回来就好”的话,并满足地看着严澈稀哩呼噜吃完……可是严澈一看着严国强不复往日的神采,白发苍苍,满脸褶皱时,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重重跪倒在严国强跟前。
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严澈想着这几年自己的举动,抬起手准备给自己狠狠一耳光时,严国强拦下了严澈。
严澈抬头看到的,就是严国强满脸的老泪,嗓子发痒:“嗲,我错了。嗲,我回来了!”
院子里,除了那五六只被老母鸡带着到处觅食儿的小鸡仔,清净地就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严澈好心情的找出小米,为了大小鸡后,晃晃悠悠开始逛起了离开九年的严家湾。
严家湾变了。
却也没变。
人家户还是那么多,还是坐落在熟悉的地方。
只是,这些房子都变了,变好了,变漂亮了。严家湾人的日子,也过好了。
不知不觉逛到了湾前头的大榕树。
严澈看着愈发庞大的大榕树,有些愣神。
记忆里,严澈他娘总是带着他到这里避避暑,吹吹凉风。抑或在湾里人怪异的目光下,和人说说话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