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翠花的样子,严澈有些无措,更有些意外,整颗心也复杂得难以言喻:一直知道这个嫂子处事泼辣,得理不饶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而且,全都是因为这个家造成的。自己这几年因为一己之私选择怨恨,选择逃避不回家,却不想,保护这个家的担子落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想着想着,严澈愈发觉得愧疚。
说起来,赵翠花这人,除了给人蛮不讲理,泼辣跋扈的感觉之外,对家人还真是没得说。
早几年的时候,有一年初春,严国强下地不小心摔下了土坎,生生摔折了腿,行动不便不说,连生活自理都有些麻烦。
湾里人都以为赵翠花这个泼辣的儿媳妇不会管严国强,开始觉得严国强可怜时,没想到刚搬到镇上的赵翠花大包小包拧着家什回来了。
而后,也不避讳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顾严国强的极力反对,赵翠花又专横地照顾公公,就算是把屎把尿也亲历亲为。
这样下来,笑话赵翠花的人自然不少,不过,那些都是年轻人。上了年纪的人反而对赵翠花看多了一层,虽说不会因此对赵翠花的看法改观,但是他们嘴上不说,心里着实羡慕严国强。
这些,都是严澈不知道,赵翠花也不会亲口说出来的。
“呜呜……”赵翠花还在哭:“小叔,你说家陵要是这么一出去,以后长大了再回来,会不会真的不要我这个娘,真的不管我了啊!”
严澈闻言一怔,这下总算明白赵翠花的“病症”所在了。
想着严家陵那性子,再看着哭得天昏地暗的赵翠花,严澈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嫂子,家陵什么心性你还不知道?你觉得这孩子可能是那种不要老人的孩子么?”
本来被严澈的笑声有些触怒的赵翠花,在听到严澈的话后,眼泪就像拧了水龙头阀门一样,一下子就停了。思索片刻,貌似,自家儿子还真是那么样的孩子,要不然,怎么可能背着自己和他老子偷偷给老爷子送好吃好喝的?
想到这些,赵翠花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滑稽多疑了,刚要张口——“哎哟”,不晓得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头上,生疼。
“嫂子,怎么了?”严澈听到赵翠花一声痛呼,出口询问。
只见赵翠花捂着脑袋,咬牙切齿地侧过身捡起一个东西,而后,一声惊呼:“哎哟,小叔,你看这个。”
不疑有他,严澈探过脑袋去,也一愣。
“小叔,咱山上的果子熟了?!”说赵翠花脸皮厚也罢,性子不拘小节也罢,反正在得了严澈几句宽慰之后,自己想清楚儿子不会不要自己,再加上这次回来老爷子对自己也脸色好了不少,蹬鼻子上脸,家里关系一派和谐了。
接过赵翠花递过来的果子,严澈抬头一望,刺梨丛后面那棵酥梨树上结满了一树的酥梨。
“哎哟,这里还有一个。”赵翠花一扒拉草丛,没一会儿又看到一个掉落的酥梨,也顾不得脏不脏,抓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咔嚓”一口咬了上去:“哟哟,小叔,这梨子熟透了,好甜,哎哟哟,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