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勉力掀开了被子,一条腿还没有迈下床,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又一次大痛从床沿上不支地滑下床去。
窗外的月光暗淡,室内更是没有一点儿光线,孤单单的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从出生到嫁人再到如今都始终带着娇气的莫妈妈,在病痛的折磨下,在老公儿子都不在家的情况下,在周围一片黑暗的环境下,感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的手心摸到了床头的手机,翻开翻盖,想要借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亮一点儿黑暗。
但是,打开手机后就想到了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的男人——做饭不好吃,拐带走了自己的儿子,还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过来大献殷勤……
打,还是不打?
身体的反应有时候会快过头脑,在思绪中的抉择还没有选出“是”还是“否”之前,已经拨出去电话。
抚按在腹部的手指更加用力,疼痛像是翻了倍地在神经中游走不止……
电话响了一声半就被人接了起来,“妈?”
“妈”“妈”,“妈”个头了!!!莫妈妈疼得唇角都勾了起来,生生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是,这声隔着手机,经由电波传来的一声“妈”,却极大地安抚住了莫妈妈非常委屈的心情。
于是,由于“沈”的卷舌发音很不适合一个病痛者顺利说出口,莫妈妈就含着委屈地喊了一声,“儿子……”
——声音很是发虚,而且咬字儿还带着微微的发颤。
这声“儿子”彻底把沈毅梵从半睡半醒中拉扯回了睡梦之外的现实。
他一手掀起被子起床,然后去拉自己的衣物,同时一迭声地安慰电话那段的母亲,“妈,您身体不舒服是吗?您先忍一下,我这就过去……”
衣服、鞋子、外套、车钥匙、钱夹……手忙脚乱的沈毅梵到最后也没挂掉手里的电话。
幸好的是,莫离在一个月前,曾经给了他一把家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