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垂落的夕阳在即将沦为黑暗的那一刻,献上自己最后的力量,把整个世界染成柔和的黄色,他们相隔那么远,又距离那么近。
伸出手想要触碰时又赫然发现,对方是童话之中随时会化为泡沫的人鱼,于是又只好悻悻收回手,站在远方观望。
余笙感到眼睛很疼,她捂着嘴,两行清泪划过,她直觉万里无云的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记忆中的一幕幕闪过,都是宋瑾对她无限的包容和宠溺。
校医也在这时候走了出来,他这才听到那虽然微弱但也清楚的钢琴声,他啧啧两声:“现在的小孩,真是什么都不怕,无法无天了,那架钢琴锁在那里很多年了,就是不让别人随便乱碰,而且他不知道,楼下就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吗?
哎,你怎么还哭了?”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穿着那身蓝白色的卫衣,又比那些高端大气的西装还要耀眼。
“落寞的诗人遇到高贵的公主,他的第一反应会是爱慕,还是自卑?”余笙忽然怔怔地问出这句话。
这是前不久宋瑾与她问过的,但宋瑾可不是什么落寞的诗人,宋家的财富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出来的高贵,他更不可能是那个公主,要做,他宋瑾也只会做国王。
余笙那时候还在忙着做比赛用的稿子,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他什么都不会去想。”
宋瑾愣了愣,问她:“为什么?”
余笙笑了一声:“很简单的问题啊,一位诗人,即便落寞贫穷,可他骨子里的灵魂不会存在自卑这种负面情绪,在思想之上的食粮,他会远超任何一个人。
一位公主,她再怎么美丽动人,如果她对于诗人并没有什么意义,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诗人可能会存在着几分惊艳,可这也是暂时的,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会忘记那个翩然惊鸿的身影,与自己的诗歌为伴。”
宋瑾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递给余笙一个橘子:“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说的可能是对的,也会是错的。”
那校医还以为余笙这个问题是在问他,想了一会儿,回答说:“要我是那个诗人的话,我会死皮赖脸巴上公主,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来了,还落魄些什么啊。”
到了结婚以后,余笙在恍然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宋瑾的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宋瑾他也很落魄,在情感这一方面,他没试着爱过人,也没有被别人爱过,遇到余笙这位公主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他无法给予女孩太多,唯恐自己的满身疲惫与尘埃会落在女孩漂亮的公主裙上,但他会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拼尽一切也要让这位公主当上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