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绑了他的人,也不为难他,虽说吃得不算多好,但总归是留着他的命,没打过,也没骂过他。
小九不知他们有何意图,也不敢问,就每日里缩在角落里,给口饭就吃,给口水就喝,乖巧得很。绑人的又看他那么瘦小,也不加什么防范的心——这么个吃软饭的,跑了也得给饿回来。
这边的事,秦公馆可不知。牡蛎头次大着胆子,跪在秦艽脚边哭喊道:“九爷啊,您纵是瞧不上我们这条贱命,也搭救搭救九哥儿!他跟了您有小半年,您哪怕是念着旧情,也不能不管九哥儿啊!”
秦艽看着手中的信,字迹十分工整,和平日里邀他的帖子也差不多,要不是上面写了些不入眼的话,秦艽大概会这么认为。他心里,也不是不想着小九的,但牡蛎这么一闹,不由得有些烦了:“韩阳,这是你的人吗?”
韩阳和牡蛎的事,哪能瞒得过秦艽?韩阳急忙上前道:“是,九爷。”
“你的人就好好管教管教,这么个闹法,算是怎么回事?”秦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韩阳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一举一动他心里都明镜似的,立刻拉了牡蛎离开。
秦艽也没了心思再看这封信,横竖是为了那些个赌场。
侯二是喜欢做这些生意的,来钱快,也挣得多。原本秦艽也管不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但赌场是一个接一个的开,这种营生做得多了,多少有些昧良心,再加上为了讨章云帆的欢心,秦艽也强制的关了一些。这些东西虽说都是侯二的,但这么多他肯定是顾及不暇,多半是盘给桃源乡那些个帮派。在秦艽看来,他们能成多大气候?净是些不成器的。许是最近关的多了,狗急了跳墙了罢。
前些个日子,秦艽回来的晚,甚至于不回来,一方面也是想和章云帆相处——他那些个理论,甭管能不能实现,秦艽爱听。另一方面,也是拟草一份行之有效的文书,禁止禁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了这些事,肯定是封了某些人的财路,侯二虽说是不高兴,但不会真的和秦艽翻脸,毕竟他那些什么什么会所,西餐厅,影院……总有个能挣钱的地方。反倒是那些个帮派,一看侯二不管了,明面上请了秦艽多少次,饭局也好,戏局也罢,秦艽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但就是不做实事。这不,惹急了,来了一手狠的,打的就是秦艽的脸。而秦艽,恰恰等的,就是这时候——他打的主意,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小九于他,就是这么一个引爆的点。
书信上,客客气气的写着邀请秦艽到废弃的大楼见面,亲自接他的小情儿,否则就只能将他的身体分成无数份返还回来。怪不得牡蛎一直哭呢,但这吓唬人的伎俩,在秦艽这,可起不了多大作用。
“九爷,需不需要吩咐厨房,给您做点宵夜?”胡管家进来,低声问道。
秦艽略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样子。
“今儿个重阳节,师傅特意做了桂花糕,您尝尝。”不一会儿,丫头端着糕点上来,胡管家在一旁道。秦艽觉得这糕点的模样似曾相识,拿起一个,仔细端详,小九害羞的脸庞一下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了,那天这小家伙还说过,重阳节,是要吃桂花糕的。
小九做的桂花糕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好吃与否,秦艽是无从得知了。他送给他的东西,大多被随便的扔到一个角落,早已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了。
“你是知道小九做了桂花糕的。”秦艽没有吃,把那块糕点放了回去。
胡管家笑了笑:“许是我多嘴了,九爷,但小九那孩子,是真不错,时时刻刻惦记着您。就是放在家里,往后不做伴,给您当个仆役,您用起来,也是称心如意的。”
秦艽没有表态,他坐在那里,盯着书桌上的糕点,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