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玛注意到后,立即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沉声对江城说道:“我带你!趴上来!”
江城吸了口气,摇头拒绝,背人攀山,他都不敢这么做,这和背上同样重量的包裹负重完全不一样。
他抿了抿嘴,仰头看向已经在不远处的树高,对杜玛道:“你能爬到那头去么?”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绑着伤员的波风,显然都已经很难继续往前了,只能依靠外力。
“能。”杜玛立即应道,旋即明白江城的意思,她飞快道:“等我!”
江城应了一声,贴在山壁上微微喘气。
他往下看了一眼,就见汹涌的水势不断拍打两岸山石,激起一道道泛黄的白色泡沫。
双臂的酸胀令江城用力抿了抿嘴,尤其是因为方才拽人而有些脱臼的肩膀更是疼痛不已,要是再挂久一会儿,恐怕他的力气就撑不到那头了。
江城曲起膝盖顶在山壁之间,借力将自己卡在一小块山体间,稍稍解放了一下双臂的负担。
波风则带着伤员小心缓慢地继续朝杜玛那头移动,他爬过江城身边,皱眉看向江城的肩膀:“坚持住,杜玛是我们攀岩最快的记录保持人,她很有力量,一定能把你带上去。”
江城闻言扯了扯嘴角咧开一个笑,点点头:“好。”
他看波风身下绑着的伤员,两人倒是保持了几乎同步的行动频率和方向,只不过有波风在,底下伤员能大大节省伤患处的受力,虽然一部分转嫁到了波风身上,但这样毫无疑问是一个两全的紧急处理办法。
江城挂在山壁上一时间不方便移动,他观察着波风和那人的行动,意识到这一定是他们多次演-练演习过的应对措施,否则不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没多久上方垂下一条绳长,杜玛探头往下看:“江城!抓住绳子!”
江城应了一声,不方便用力的那只手辅佐将绳子缠在腰间,与安全绳扣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江城看向杜玛招呼了一声,杜玛闻言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江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绳长,借用腰腹的核心力量卷身,双腿反蹬山壁,一个弓身稳稳踩上山壁!
波风近距离看见江城的动作,一时间不敢在旁边有动作,他高高提起了心,狠狠为江城捏了一把冷汗。
江城收紧核心,身体向上前倾,与山体保持住一个小于九十度的夹角。
他调整好后原地稍稍停歇了两秒,调整了呼吸,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方才的动作尽管看起来只有几步,好像很是简单的样子,但实际却非常消耗他的体力和精力。
候在上方的杜玛见状也不敢大喘气,紧张看着江城。
江城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他一点点通过蹬行山壁“走”向山头的老树上,如同走行在平地一般。
最困难的一段莫过于从攀附山壁转换为“行走”的姿态,反倒是后面要轻松方便许多,只要小心脚下不打滑不松动就无事。
几米的高度很快就被缩短,江城被杜玛拉拽上来。
他骑在树干上微微喘气。
杜玛很快将绳子再次垂放下去,好让波风带着伤员借力上来。
江城这边解放开双手后,他曲起脱臼侧肩膀的手臂,深呼吸了几下后放松肌肉,另一只完好的左手覆上握住肘部轻轻牵引向外展了两下,微微咬牙,向内一旋,就听“咯噔”一声关节复位。
杜玛下意识看过来,就见江城吐出一口气,松懈地靠向山壁,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方才的咬紧而异常红润。
杜玛轻吸了口气,察看江城的肩膀,就发现江城刚才自己复位了脱臼的伤处。
她不由多看了江城两眼,想起方才江城几乎是只靠一只手和强悍的核心力量,就完成了那样高难度的行动轨迹,她忍不住摇头喃喃:“太疯了……”
不仅是疯,更是勇气和技巧、力量的多重结合,她也做过那样的难度动作,但那是在训练场上,她很清楚自己是安全的、受到保护的,而不是在这样的绝境下。
正因此,杜玛更加觉得江城像个“疯子”,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她敬佩这样一个有胆气有能力的“疯子”。
等到波风两人也都成功上来后,江城也差不多调整好了状态,他起身打量了一下下方的水情,就见底下山谷河道的水位已经涨到了起码四五米深的位置。
因为现在的水位正好将将淹没过了一棵长在山壁上的一片花藤,算是一个标志物,所以江城能预估出来底下的水深情况。
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功夫,从完全干涸的河床河道,变成一条激流勇进的深水河道,这是雨季的野人谷向他们初绽开它的威力。
河水水位还在不断上涨,但速度再也没有先前那般迅猛了,只是对波风小队一行人而言,他们所处的位置仍旧危险。
“要是能上去就最好。”江城指了指头顶的山壁顶端,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波风看了一眼分散在四处卡位里的手下,每个人的状态都格外狼狈。
这次的意外对他们来说措手不及,更是难以想象的,要不是先前有江城几人的提醒,他们可能更加糟糕。
但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人挂了彩,而且这次的突发-情况也打乱了他们的行动节奏,于体力上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波风看向江城:“要继续往上爬的话,至少要再原地休息一下。不仅是他们,我们也要恢复体力。”
江城看了一眼时间,开口道:“休息的时间不多,这里靠近赤道,虽然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但这里的天黑天亮直上直下,速度很快,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过夜。”
波风赞同江城的说法,几人商量了一下,取了一个中间值:“原地休息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