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儿想了想,道:“病倒还是没见好,只是精神看起来不错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花妩有些失望,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叫他病死了才好。”
她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找程碧袖再想想办法,给陆青璋来一剂猛药算了。
花妩对绿珠道:“取纸笔来,我要给陆府回信。”
绿珠有些吃惊,但还是照做了,眼看花妩铺了纸,她一边研墨,一边好奇问道:“娘娘要写什么?”
“写?”花妩道:“不写,他不配。”
她说着,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绿珠和莲香儿都伸着脖子瞧,只见寥寥几笔,勾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来,莲香儿迟疑道:“这是……一只猴儿?”
“不对,”绿珠眼尖,忙道:“这是一只狗,可是娘娘,这狗它怎么没有牙齿啊?”
那狗儿蹲坐在地上摇尾巴,咧着大嘴,舌头微吐,只有一点很奇怪,它没有牙。
花妩收了笔,神秘一笑:“这天下的狗都有牙齿,独独它没有,正该反思一下。”
她说着,便命人将这封信送出宫去。
眼看时候不早了,莲香儿也要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花妩忽然叫住她,道:“姐姐,当年的事情,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若不是因为我,花想容也算计不到陆修然身上,倒毁了你的姻缘。”
听了这话,莲香儿便笑了笑,她不愧是庆春班的台柱子,模样实在生得很美,与花妩不同,她的美中透着一股子沉静,如同静水深流,给人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她道:“纵然没有那件事,我与他也是成不了的,那时只是一个花想容,焉知后来会不会有别的人?说来说去,我们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说完这句,莲香儿忽然伸手摸了摸花妩的头,轻轻叹道:“当年你亦是受害之人,任是怪谁,也怪不到绒绒的头上来,人生一世,遭遇痛苦本就是常态,还是要开开心心才好,毕竟我们只有一辈子,过一日便少一日了。”
花妩忽然就红了眼眶,莲香儿微微一笑,道:“心里有什么事,就找个人说出来,若是对着人说不出,就找个物件,死物终归是不会嘲笑你的。”
……
周璟到碧梧宫的时候,不见花妩,绿珠冲他比了一个手势,又悄悄指了指寝殿,小声道:“娘娘已经在里面待了一个下午了,关着门,也不肯出来,不知是怎么了。”
她有些忧心忡忡,周璟略一思索,道:“朕去看看。”
他走到寝殿门口,敲了一会门,无人来应,绿珠忙道:“奴婢们也敲不开。”
周璟顺着回廊往前走,拐到了寝殿后,那里种了一丛芭蕉,窗扇大开着,窗下是梳妆台,他走过去一看,正好和花妩打了个照面,花妩手里揽着一面菱花铜镜,大概是过于讶异,她微微张大杏眸,一时间没有说话,看起来反而有些懵懂的傻气。
周璟觉得她这反应很难得,甚是有趣,遂负手靠在窗台边,往她手里的菱花铜镜看了一眼,道:“你这是在……揽镜自照么?”
花妩:……
她忽然举起那铜镜正对着周璟,道:“皇上看着它。”
周璟一时间有些莫名,下意识盯着那铜镜看了几眼,里面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容貌,还有此时略显不解的表情,道:“怎么?”
花妩从镜子上方探出头,天光落进她的明眸中,显得晶莹澄澈,犹如清泉,她道:“皇上有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心事?”
周璟怔住,片刻后才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