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的唇舌间吐出这三个字,清晰无比,没有一丝含糊和迟疑,花妩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笑了,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
她问他:“有多喜欢?和皇上的那个心上人相比呢?”
周璟的动作停滞,花妩略略退开些,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亲昵地与他依偎着,犹如最恋慕的情人,吐出的话却是锋利冰冷的:“皇上还记得她吗?”
“倘若不记得,那看来皇上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说不定来日臣妾就是下一个‘心上人’,倘若记得……”
花妩故意停顿片刻,无视对方逐渐隐怒的危险眼神,凑近些,近到鼻息相闻时,她才意味深长地道:“那皇上会觉得愧疚吗?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这种喜欢也配叫喜欢么?”
杀人诛心,一击即中,这是一场蛰伏已久的完美刺杀。
花妩缓缓站起来,清透的水珠自她身上滑落,美丽纤细,在烛光下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她披上外裳,幽幽叹道:“皇上喜欢的那个人,真可怜啊。”
一语双关,刀刀见血。
……
纵然此时是盛夏,深夜时分的风仍旧有些凉意,穿堂而入,花妩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绿珠连忙把殿门合上了,到了内间,小心翼翼地觑着花妩的脸色,迟疑道:“娘娘,皇上他……”
花妩揉了揉鼻尖,满不在乎地道:“应该是恼羞成怒,跑了吧,随他去。”
绿珠有些着急:“怎么会这样呢?之前还好好的,还、还叫奴婢们送热水来……皇上他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花妩看着她,小婢女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倒比她这个正主还着急,她忍不住扑哧笑起来,绿珠跺了跺脚,又急又气:“您还笑呢,这、这可怎么办呀?您现在可是皇后了,万一传出去……”
“怕什么?”花妩打了一个呵欠,道:“传出去又如何?说我失宠了吗?那正好,我给他纳妃,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见她这般,绿珠有些狐疑,不确定地问道:“主子,您不会是……又说了什么话,把皇上气着了吧?”
花妩黛眉轻挑,理直气壮道:“他可是天子,一国之君,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我气到?”
绿珠嘀咕道:“那可不一定,以您的性子……”
花妩微微眯起眼,笑吟吟道:“小绿珠,你近来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绿珠连忙捂住嘴,不住摇头,花妩又打了一个呵欠,扔了外裳,翻身藏进锦被中,还不忘掀起床帐,对她吩咐道:“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灯熄了,我不起夜,今晚不必守了,你去睡吧。”
她说完,果真盖了被子睡起觉来,绿珠见自家主子心这么大,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但还是熄了灯烛,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只留下一室静寂。
月光自窗纸外透进来,银白如霜,花妩闭着眼,随手在被子里摸了摸,抓住了一角绸布,触感柔软,与往日一般无二,她这才安心了一般,沉沉睡去。
……
刘福满是实在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还会生出变故,皇后娘娘大半夜把皇上给气跑了,还是在侍寝之后,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心中叫苦不迭,一路小跑着跟在大步流星的帝王身后,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周璟忽然停下步子,刘福满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绷紧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直到听见周璟声音沉沉地问他:“那个玉坠呢?”
“啊?”刘福满一时间确实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回视。
周璟那张俊美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冽,他冷然道:“朕问你,那个琥珀玉坠呢?”
刘福满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袋来,双手呈上:“在,在,奴才带着呢,碎了的琥珀和玉都收在这里了。”
周璟盯着那锦袋看了半天,拿起来信手往远处一扔,只听花池内传来小小的噗通声,他这才转身,大步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