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只要被人夺走壳的蜗牛,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周璟耐心地等待着答案,过了良久,花妩才镇定下来,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意,小声道:“臣妾喜欢的人,当然是皇上啊。”
周璟垂着眼,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才道:“这是你亲口说的,朕信了,你……不要骗朕。”
他像一个小孩子,固执地向她提着近乎幼稚的要求。
在得到花妩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她,手臂一点点收紧,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中一般,清风自远处而来,带来不知名的植物香气,金色的斜阳余辉照过来,将亭中相拥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像两株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脆弱却又亲密。
……
周璟果然说到做到,程碧袖很快就官复原职,重新做了医正,只是花妩不再让她来坤宁宫诊脉,每日替她请平安脉的人也换成了姜院判,花妩正好染了风寒,称病在宫中养病,免得和太后相看两厌,直到她的病好,才与周璟一道去给太后请安。
也不知为什么,太后待花妩的态度倒如从前一般,没有任何差别,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甚至还问起了中秋宴的筹办事宜,表示若是花妩觉得人手不够,她可以拨几个老人来帮忙。
花妩有些讶异,但还是笑着道了谢,例行寒暄几句,周璟欲告辞离开,花妩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起身,却不知怎么,手指在圈椅上碰了一下,刺痛传来,竟是手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就汩汩流出来。
绿珠惊呼一声:“娘娘您的手!”
周璟见状,立即抓住花妩受伤的手:“怎么回事?”
他谨慎地拉开了花妩,低头审视那圈椅,发现是扶手处有一根小木刺,尖利非常,轻易就能把人的皮肤划破。
太后见了,面色一变,忙道:“快叫太医来。”
这话一出,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叫姜太医来。”
这简直是欲盖弥彰,花妩心中好笑,她拿了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笑吟吟道:“只是破了点皮,等太医来,这伤就已经愈合了。”
她说着,将手指举到周璟面前,示意他看,周璟仔细端详半天,才皱眉道:“还是要上药,回去吧。”
他拉着花妩的手,与太后告辞,正要出门时,一道纤弱的人影自殿门口进来,见了他立即俯身行礼,是花想容。
周璟看了她一眼,想起来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回首对太后道:“外眷不宜久留宫中,朕听说花家太夫人病重卧床,母后也应当放她回去尽孝才是。”
他说完,就带着花妩离开了,花想容脸色煞白,僵立在门口,太后看了看她,迟疑道:“容容啊,你是不是开罪了皇上?”
花想容惶惶道:“不、不会的,姑母,侄女在今日之前,都未能与皇上说上一句话,怎会开罪他?”
另一边,花妩上了龙辇,饶有兴趣地问:“皇上怎么突然关心起花家的事情来了?”
周璟还在捉着她的手指看伤口,头也不抬地道:“朕不关心花家。”
他顿了顿,道:“朕只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