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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封礼毕,皇后还要接受百官朝贺,依旧是在奉天殿,尚宝司早早设了宝案,又有表案,以供文武百官上表笺称贺。
这是最耗费时间的,朝中大臣不论品阶,每人都要上表,再由宣表官当场唱读,倘若写的人再啰嗦些,一份表至少要读两刻钟以上,眼看天色已经擦黑,花妩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她坐在御座旁,趁着下方无人敢抬头看,略略换了一个姿势,端了一整天,浑身骨头都僵硬了,周璟立即有所察觉,轻声道:“累了?”
花妩轻轻唔了一声,又道:“还好。”
毕竟下面的大臣们也站了一天了,她这会儿说累,未免有些招人恨,周璟叫来刘福满,低声叮嘱几句,刘福满连连颔首,捧着拂尘一溜小跑,到了百官列前,扬声道:“皇上有旨,诸位大人上表朝贺,诚心可嘉,圣上体谅诸位老臣们年迈体弱,不能久侯,另择吉日再宣唱贺表。”
众人听罢,喜出望外,纷纷跪谢圣恩,又叩谢皇后恩典,如此,大礼总算是结束了。
文武百官们恭送皇后与皇上离开奉天殿,这才陆陆续续散去,陆青璋的步子迈得十分轻快,容光焕发,才出了殿门,就被陆太师叫住了:“过来说话。”
“爹?”
陆青璋四下看了看,跟上对方的脚步,两人拐到一条无人的宫道,慢慢走着,陆太师道:“皇后的金册是你拟的?”
“是,”陆青璋忙道:“是儿子亲手拟的,呈给皇上过了目,没有出任何纰漏,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陆太师负手而行,眉头紧锁,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我来问你,皇后闺名叫什么?”
陆青璋身为礼部尚书,这个自然清楚,不假思索答道:“她叫花妩。”
陆太师停下步子,霍然转头看他,问道:“那你为何在金册上写的是,花绒绒?”
“花绒绒?”陆青璋吃惊地张着嘴,解释道:“不对啊,儿子写的是花妩,花绒绒是谁?”
陆太师的表情都不对了,一字一顿道:“我也想知道,花绒绒,是谁?”
慌张了一瞬,陆青璋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干笑道:“总而言之,不管花绒绒是谁,今日封后的那个人,就是她花妩,对吧,爹?”
陆太师铁青着脸,道:“自从花家出了事,我这心里一直不太踏实,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有点担心。”
陆青璋也微微变了脸色:“爹担心陆府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陆太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当初的十二金鹤,我让你不要领下那差事,你非不听,要去皇上跟前献媚,如今又出了金册的事情,我怕其中有大问题。”
陆青璋勉强道:“只是一个名字罢了,能出什么大问题,再说了,皇上前阵子不是中了巫蛊术,又把事情都忘了么?儿子看他当初上朝那模样,连人都不认识了,不像是谣传,听说他把太后娘娘也给忘了,至于花家,他们是自己找死,谁也怨不着,关我们陆府什么事?”
陆太师依然忧心忡忡:“希望如此。”
希望皇上是真的中了巫蛊术,把事情都忘了,否则,他们陆府,就难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