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你嫁妆如何置办?”柳彦祯问,云皎孤身一人,没有家人亲戚,谁帮她置办嫁妆。

嫁妆关乎新嫁娘的脸面,关乎日后夫家待她如何……萧朔柳彦祯是放心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云皎道:“萧朔准备了。”

柳彦祯:“…………”

哪有新娘的嫁妆是新郎准备的,柳彦祯吹胡子瞪眼了半晌,脑袋里转了许多个圈,还是没说什么,萧朔考虑到云皎一人,也算他有心思。

柳彦祯道:“我给你添些妆,单子隔两日给你,到时你收好了。”

“柳大夫,我不能收……”云皎赶忙推辞,萍水相逢,柳大夫待她已经很好了,哪还能要他的东西。

柳彦祯拉下脸,神情严肃,“给你你就收着。”

云皎还想再说,楚笙扯了扯她衣袖,云皎到嘴边的话被打断,看向楚笙,楚笙道:“我也给你添。”

云皎注意力瞬间被楚笙吸引,楚笙给她添妆,楚笙有银子?!

她和楚笙一起睡了那么久,她记着楚笙在她面前数过铜板和银子……不说是荷包空空,但也没多少,晃晃听个响,还没她的银子多呢。

林妙娘叹了口气,“就是如今落魄了,不然怎么说我也给你添上……”

“林姨,”云皎抱着她胳膊,挨她身旁坐下,“阿笙给我添不就是您给我添,一样的。”

林妙娘嘴角微动,楚笙是她女儿,她能不知道吗,楚笙她没银子啊!怎么帮云皎添妆。

林妙娘忧心忡忡看向楚笙,见她跟没事人似的,心里更愁了。

柳彦祯看不得她们这般模样,自个走一旁拿了笔墨,开始列添妆单子。他药铺开了十几年,小有薄产,能给云皎添点像样的东西。

但他孤家寡人一个,半点经验也无,柳彦祯提起笔,久久落不下,他不知道添妆要准备些什么才合适。

柳彦祯等了半个时辰,送走云皎林妙娘一行,让任辛守着药铺,往许府而去。

张婶前些年嫁了女儿,她一定知道要准备什么。

一个下午,萧朔绞尽脑汁给萧翊提出许多意见,但大多都被萧翊否定,留下的不过写了半张纸。

萧朔喝了杯茶,感觉自己被磨掉了半条命。

太阳西斜,萧朔借口人有三急出来透气,恰巧见着柳彦祯从后厨出来,张婶落后他一步,笑着和她说话。

“差不多就这些,有什么不明白再来问我。”张婶笑眯眯的,神情和善,看到萧朔身影,朝他看来,笑得更欢了。

倒是柳彦祯,瞧见萧朔的瞬间,脸就拉了下来,没给他个好脸色,同张婶说句“我走了”,径直迈步离开。

萧朔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的他就被敌视了。待晚上回了家,云皎同他说了选定的日子,萧朔这才算明白了。

云皎将萧朔拉到一旁,避开旁人,才同萧朔说:“我和阿笙林姨还有柳大夫商量了……定在初四。”

云皎不大好意思,脸颊微红,声音压得低,但萧朔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真的?”萧朔神情掩不住的惊喜,他私心希望云皎选初四,没想到真是选的初四。

云皎点头,“真的,柳大夫帮忙拿的主意,他说十五、十八这两日与我们八字犯冲,只有初四最好了。”

初四,还有半个月,他现在就可操办起来了,萧朔脸上挂着笑,云皎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傻兮兮的。

人生大事,没有父母操办,只有林姨柳大夫几人帮忙,云皎心中本有些紧张,但看萧朔这模样,心中的情绪散去,期待初四的到来。

自打云皎给了准信,乐意嫁给他,萧朔暗地里就开始准备,如今时间虽赶,但

准备起来仍旧有条不紊。

次日,云皎要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赦南镇,镇民村民都知道了。

云皎来到赦南镇后,祛瘴气,治病救人,镇民喜欢她,也念着她的好,自发在门前挂了红灯笼,喜庆极了,比往年过年都喜庆。

路上遇见云皎,也会道上一声恭喜。有些云皎经手过的病人,不嫌麻烦跑到柳彦祯药铺去贺喜,要讨杯喜酒喝。

三天流水席,先前准备的东西就不够了,桌椅食材都要加,这些简单,许留年帮忙调度,借镇民的就行。

许府众人,萧翊手下亲信,全部都调动起来,忙的脚打后脑勺。

萧朔感念柳彦祯的好,没有他帮忙,大概率是定不下初四成亲。萧朔提了好酒,特意上门拜访。

柳彦祯在拟添妆单子,勾勾画画,没注意有人来。任辛倒是看到了,咳了两声,也没见柳彦祯有反应,遂装模作样继续读书。

萧朔在柳彦祯身前半寸放下酒坛子,和桌面触碰发出咯噔一声,柳彦祯皱眉抬眼,见是萧朔来了,眉头的褶皱更深了。

“你来做什么?”柳彦祯没好气道,将添妆单子折了放起来。

萧朔笑了笑,掀开酒坛泥封,唤任辛去帮忙拿温酒的工具过来,而后同柳彦祯说:“登门道谢。”

柳彦祯:“…………”

柳彦祯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吹胡子瞪眼瞅着萧朔,他心子咋这么黑!

“不必。”柳彦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他搬石头砸自己脚就算了,他忍,可萧朔还跑来插刀,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朔晃了晃酒坛子,醇厚的酒香溢出,柳彦祯鼻翼翕张,怒气被引开大半。

他好久没喝酒了。

任辛拿来温酒的工具,萧朔捣鼓了会儿,温热的酒液香气愈发浓烈,单闻着柳彦祯便能想象入口的口感。

萧朔摆开三个杯子,一一斟满,各自喝了两杯后,柳彦祯抬手将任辛打发去阁楼看书。

柳彦祯沉默了许久,“你真心想娶云皎,真心待她好?”

萧朔点头:“自然。”

“你……”柳彦祯顿了顿,“我知你身份不简单,你不说,我也不多问。现在你落魄了,云皎伴你左右,又共患难,自是觉得她千般万般的好,可若有朝一日……”

“不会有那一日。”萧朔打断柳彦祯,“我不会负她,会待她好,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柳彦祯自斟自酌,思量他所言能信几分,都是男人,柳彦祯太清楚男人口中所谓的诺言。俗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柳彦祯打量萧朔,自他来到赦南镇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在柳彦祯脑海中闪过。萧朔有担当,重情重义重诺,兴许是不一样的?

铜壶空了,萧朔倒入酒液,又温了一壶。云皎没有亲人,柳彦祯算她半个师父,又真心待她,萧朔想打消他的顾虑,待到初四时,真心实意送上祝福。

萧朔道:“皎皎有您撑腰,我怎敢委屈她。”

柳彦祯微微一顿,对萧朔的恭维很是受用,心气儿顺了一半,“说的好听,年后你便要带云皎离开,离了赦南镇,哪还管得着。”

“事了后我常带皎皎回来,可好?”萧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