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内,云皎听着萧朔换铠甲时发出的碰撞声,醒了过来。
萧朔提起红缨长/枪便走,云皎站在屏风后,注视他离开。
不多时,玉珂来了。
玉珂进入营帐,径直往屏风处走,将军说夫人在睡觉,让她来守着,玉珂便想先瞄一眼,哪想刚行至屏风,便见一道人影立在那。
玉珂顿时惊了,心悬了起来,不会又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吧?!夫人若再出事,她安有命在?!
一瞬间,玉珂脑袋乱做一团,定睛一看,看清人是云皎后,才松了一口气。
云皎只着了单薄的里衣,玉珂道:“夫人,夜里冷,快回床榻休息吧。”
云皎点了点头,躺回床上,玉珂掖了掖背角,“夫人你睡,我在外边候着。”
云皎拉住玉珂的手,“别走,就在这。”经过白天的事,她一个人,心底总有些许害怕,即使知道玉珂就在外面。
玉珂看了看床榻,将军的床,她和夫人,不太合适吧?
云皎挪了挪位置,她睡萧朔这边,让玉珂睡她常睡的那边,眼巴巴望着玉珂。
玉珂心底软乎乎的,也没那么多讲究,躺到了云皎让出来的位置。这是夫人让她睡的,将军再怎么不乐意也于事无补……至于会不会给她穿小鞋,玉珂一副无赖架势,穿就穿吧,无所谓。
斥候探得消息快,萧朔反应也快,调动集结兵马,迎战夜袭的攘夷城士兵。
这一战,攘夷城士兵从慷慨激昂,变作了茫然失措。
上峰下令进攻青夷城,道青夷城已被敌夷人马占据,然而迎战的却是青夷城士兵,举的是萧字旗。
哪是敌夷人,那分明就是青夷城戍军!
他们不明白上峰为何会下令攻打自己人,若是与敌军对战,战死沙场也不足惜,可是打自己人……他们不想打,不愿打。
他们内斗伤了根本,岂不是让敌人占便宜,届时还能守住大衍边关吗?!
他们都明白的道理,上峰们怎么就不明白?
这一战,双方都打的极其保留,打到后面,几乎没人再下手。
程期将战局看在眼中,见状命人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程期身侧,是紧急派遣来督军的沈西泉,他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日暮时分抵达攘夷城,随军出发。
沈西泉眉头紧蹙,显然不满这一战的结果。
攘夷士兵撤退,青夷士兵也选择了撤退。攘夷士兵茫然不解他们为何要攻打青夷,青夷的士兵同样不解,同样是戍守的将士,为何攘夷会对他们忽然发难。
天光熹微,两方士兵皆退去,萧朔带兵返回营中,战了一夜,他神色并不好看。
程期听令萧泽,萧朔现在不止觉得程期脑袋被狗啃了,还觉得萧泽没脑子。
萧泽对他的忌惮已经到了这地步?即使有敌夷虎视眈眈,拼着敌夷破关入境的风险,也要将他除去?
无论他怎么想,萧泽派人攻打青夷城的既定事实不能改变,他只能想方法应对,同时也提防敌夷入侵。
与攘夷对战,因着两方都未尽力,伤亡并不重,但伤者仍需即使处理。
营地留下的两个军医都死了,能进行救治的只云皎一人,她才受了伤,萧朔不忍心她劳累,没让人叫她,着人去前线,带五个军医回来。
程期一击不中,为完成萧泽的命令,后期不知有多少仗要打,得多叫些军医回来以防万一。
即便有玉珂陪着,云皎夜里也未睡好,一来是担忧萧朔,二来是白日的惊吓,她一直将睡未睡,天方亮,听着帐外的动静,她便坐了起来。
玉珂警醒,她一动便也醒了,“夫人,天色还早,不再睡会儿?”
“睡不着,他们回来了吧,我去看看。”云皎说着,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时又抹了一层药膏,待收拾妥当,与玉珂一道出营帐。
战后伤兵不少,营中留下的军医少,她得去帮忙。
她抵达伤兵营,环视一圈,没见着帮士兵处理伤口的大夫,随口问了声:“章大夫邱大夫呢,还没找到?”
玉珂道:“找到了,都没了。”
云皎顿住,转头望向玉珂,“是昨日掳我的贼人所为?”
玉珂道:“邱大夫是贼人同伙。”章大夫是连带着丢了性命,但后面这句她没说。
她不说云皎也明白,云皎沉默了好一阵,邱大夫是同伙,是罪有应得,而章大夫,是无端遭受连累。
云皎去取了药材,清热解毒的药材分了几大罐,有煎服的,也有熏洗的,她加好水,帮两个伤势轻微的士兵处理好了伤,让他们守着煎药。
包扎清理外伤,云皎早已做惯,很快便处理了好几人的伤口。
待萧朔收到消息前来,云皎已经帮二十多人包扎完了。
萧朔有心想说,玉珂却凑上前来,低声道云皎知晓章大夫邱大夫已经死了的消息,邱大夫不提,但章大夫去世,云皎心中定然不好受。
看着云皎专心替伤兵处理伤口,萧朔没有上前,嘱咐道:“你盯着夫人,让她多休息,不要累着。”
玉珂应下,将军就是不说,她也会做。
许多事需要萧朔处理拿主意,萧朔没有久留,很快便转身离开。
玉珂守着云皎,偶尔也能帮帮忙,外伤处理她不行,但接骨她行,有谁关节错位了,她一捏便回位。也算是帮上了忙。
玉珂数着云皎治疗的伤者,三十个一完,玉珂就端着温茶水递上,周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