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鱼搭着男人戴着手套的手,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隔着一层手套,但陆时行明显感觉到小娘子的手指柔软细腻,轻轻一捧,像初绽的花。
“你这料子好粗,磨得我手疼。”小娘子嫌弃地甩手,“我下次送你双好的,这样扶我的时候才不会磨到我。”
苏知鱼一边说话,一边端端正正坐到旁边的美人靠上,然后抬手拨了拨面颊边落下的碎发,吩咐道:“我口渴了,替我打壶茶水来。要今年的新茶嫩尖,去年的雪水炖煮,第三遍的茶水。”
苏知鱼说完,突然发现不对劲。
她张开手掌,借着琉璃灯的光色看到手上沾着的血迹。
小娘子肌肤雪白,那血红得刺目,像浸透在了素白绢布上。
“啊!”苏知鱼惊叫一声,脸色霎时惨白,“我毁容了!我毁容了!”她刚才用手摸了脸,这血一定是从她脸上来的。
完了完了,毁了,全毁了。
与此同时,原本趴在地上跟死尸一般的女婢突然如飞燕一般扭曲着身体腾空而起,银光一闪,细碎的瓷片划过陆时行耳畔,割断了他的面具系带和一缕鬓发。
“啪嗒”一声,面具落地。
女婢趁机要逃,陆时行伸手一把拧住她的后脖子,使劲朝旁边的柱子砸过去。
“砰”的一声,女婢被砸晕了,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苏知鱼呆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这凶残一幕,然后仰头,看到了男人的脸。
被置在地上的琉璃灯安静而祥和的散发着光色,那光忽明忽暗,如欲开未开的晨曦,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中,四周只剩下细腻柔软的夏日微风。
苏知鱼漆黑的双眸之中印出男子白皙的肌肤,墨黑的眸,细薄殷红的唇。
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啊。
时间仿佛凝固,苏知鱼想起自己在面具男和沈庭安面前不断切换的双面人模式,大脑突然宕机。
小娘子提起一口气,然后双眸一闭,软绵绵地挨着美人靠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