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不能在这里久留,路鹤宁把手机放一边,又朝前开出去了一段,才找了个地方拨通了徐稷的电话。
徐稷道:“送到了?”
路鹤宁嗯了一声:“到了,她们去办手续了。”
他说完,把手机的录音放给徐稷听,又笑道:“你看,小家伙高兴着呢,一点都没有舍不得你。你也别多想,孩子在那边肯定适应的聊。”
“我知道,我放心,”徐稷道:“你回来的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他顿了下,在那边擤了下鼻子,又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
“好的,”路鹤宁笑笑:“那我回去给你捎点感冒药。”
徐稷低低的嗯了一声。
路鹤宁把车窗降下一截儿,让外面的风进来一些,听着那边拿纸巾的动静,擤鼻子的动静,之后还有……其他许多绝不是感冒发出的细微的声音……他和徐稷眨眼相伴了十五年,已经从小情侣走成了老伴儿,他哪里不知道电话那头儿的人昨天为什么睡不着,今天为什么眼睛肿,早上为什么不送行。
也怪他自己,为什么不在澄澄小的时候,徐稷还年轻的时候,早点考虑一下将来的这些变故。
路鹤宁举着电话沉默半晌,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直等那边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要提气说话的时候,他才突然出声道:“徐稷。”
“嗯?”
“我们要个孩子吧。”路鹤宁说:“要个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
徐稷那边顿时愣住了。
路鹤宁说:“我之前想过去申请领养一个,但是现在政策不允许,我也不想以单人身份去申请。后来也考虑过自己生,就是上次去找试管成功的那对夫夫的时候,那时候想过如果有个像你的孩子那该多可爱,我们一家三口,也算老婆孩子床头坐,这辈子基本就圆满了。”
“……嗯,”徐稷道:“我知道,那时候我反悔了。”
“是的,但是其实不止你反悔了,我当时也在犹豫,”路鹤宁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其实有想,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我们俩的关系,将来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毕竟我们不能一直隐瞒,而我们的取向……虽然我们希望被人理解,但就个人而言,我并不希望这样的关系被引导或提倡,我怕孩子模仿我们的行为模式,将来再走跟我们一样的路。”
这个社会的宽容和理解向来很片面,大多数的人都是摆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然而一旦身边有人这样,又或者牵扯到了相关利益,那同性恋必然会成为他们嘴里的“异类”,“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