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刚好姚伷迁为相府参军的任命刚下来,便转为推举如今的汶山太守,蜀郡人何祗。理由同样是何祗为人宽厚通济,对安抚羌胡部落颇有经验。
唯有元从系没有推举人选。
一心期待着克复中原的他们,无心理会这种利益纠葛。
抑或者说,他们因为后辈子侄逐渐掌军的干系,没必要去沾上这种事。
郑璞也没有心情理会这种事。
他的身份更加敏感。
身为益州士人,与元从系成为姻亲,而且家中小妹今年马上就要与荆襄系的向存成亲,无论站在哪一方都是吃力不讨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必去惹一身骚呢?
况且,丞相对此事迟迟未决,孰人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其中牵扯着什么?
带着看好戏的心情,郑璞领军归来冀县后,将各部兵马安排妥当后,除了偶尔前去冀县了解军情外,便一直窝在落门聚卢家别院里。
年齿二十有七的他,即将迎来子嗣——小妾杜氏有身孕近两个月了!
这让他欣喜莫名。
已经纳妾三年、成亲近两年的他,之前还隐隐怀疑自身可能有什么隐疾呢!
喜事临门,他才没有心思去理会那种争权夺利的事。
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任职成都令的兄长郑彦,作书信来告知筹备小妹郑嫣亲事家常时,还顺势提了一嘴。
声称蜀中豪族拜托与他,让他请郑璞也联名声援推举何祗任职。
因为益州豪族们请托说情的人,乃是已故恩师秦宓的子侄,他抹不开颜面,便让郑璞酌情一二。
这让郑璞有些踌躇。
他同样记得秦宓曾经的提携与两家世交的情分。
尤其是,以他如今的官职,以及丞相与天子刘禅对他亲善,若是愿意声援的话,会让何祗任职的希望大增。
只是这与他的理念不和。
他踏上仕途以来,便刻意避开了施政的职责。
比如兼领着相府参军的职位,但哪怕是得了闲暇,也从来没有主动去署理相府事务;连已然升迁为相府后军师的向朗,都以开玩笑的口吻戏说过他玩忽、在其位而不谋其政。
自然,他是为了避嫌。
既然已经掌兵权征伐了,有些权柄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以免落了个贪权的口实。
比如从北伐开始就兼领着相府司马的魏延,都知道刻意避开这种事。哪怕是领汉阳太守之时,也只是对军务上心,将施政之事悉数扔给长史(边郡之丞为长史)。
郑璞再怎么不济,总不会连这种仕途常识都不知道吧!
只是不好回绝秦府的请托。
唉,人情世故,终究是避不开的。
手执着鱼竿垂钓小溪畔的郑璞,不由心头上一阵烦躁。
北伐才刚刚有些起色,各方的谋利私心便开始现出端倪,真是鼠目寸光!
或许说,丞相一直迟迟未决西平太守的人选,就是想着借此机会,看看各朝臣有哪些是重私利、有哪些是公允为国吧?
郑璞隐隐有所猜测。
至于为何如此,乃是他近日知道,领骑兵驻守在汉阳郡的赵广只身归去汉中郡了。
今岁开春后,卫将军赵云便染疾了。
且不见好转,反而日渐沉重。
唉,他终究年岁已高。
同样驻军在汉中郡的丞相诸葛亮,特地去书信召赵广归汉中郡的。
以免万一,而留下遗憾
郑璞便是居于此,猜测丞相是因为赵云的病情日渐沉重,觉得老一辈朝廷僚佐慢慢凋零后,后辈之人难有了北伐中原的进取锐气。
因而因势导利,趁着西平郡太守的利益纠葛,看看诸多朝臣的作态。
毕竟,丞相自身都五旬有余了。
有些事情总要提前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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