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陇东疤璞部舍泾水河谷入扰京兆、转来汧水河谷南下与魏延部合兵的迹象。
不过想想,亦无可厚非。
魏国扼守在泾水河谷的漆县驻军,约莫两万有余,兵力足以将沿着泾水南下的所有道路皆遏死。且因前番胡遵出战兵败身亡的教训,王生不会再出城与汉军鏖战了,以疤璞部的兵力想攻陷漆县南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故而,冯翊太守陈本所作的断言便很合理了。
彼疤璞难招抚北地遗民与羌胡部落为己用,亦难以从北洛水河谷进军入扰右冯翊——北地郡不臣,故粮道不可安,亦难为戎马之事。
况且,在陇东易属后,陈本还以资财雇佣了不少上郡、西河郡的羌胡部落作为耳目,逆蜀疤璞若进军而来,绝无可能掩盖行踪。
只是一切看似合理的事情,司马懿反而不敢轻信了。
无他,彼疤璞常能出人意料!
每每军争设谋,常能及人所不能及!
是故,带着这种忌惮心理,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是否要减少在右冯翊北部的驻军,转来守备靠近汧水雍县北部呢?
确实,他很难。
盖因如今的汉魏相争中,他没有了调度失误的机会。
逆蜀已然兵困陈仓城了!
若再胜一战,将兵临长安城下了!
在汉室四百年威望的加持下,哪怕长安城的城墙高达七丈,亦无法坚守不失!
战争的胜负不仅取决于兵力、国力以及底蕴,更有关乎人心。
占据中原腹心的魏国,几乎将所有的兵力都聚拢在关中,如此都不能守住陈仓城,又怎么守得住长安?
唉,罢了。
明知疤璞擅奇谋,且情势已然关乎死生存亡,还是莫要心存侥幸了罢。
司马懿悄然叹息了声。
放下陈本的书信,执笔点墨作回复。
对于与北地郡遗民的贸易请求,他让陈本酌情让利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