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睡相再乖巧,那双眉毛依旧飞扬跋扈,让人忍不住想那双紧闭的眸子有多水灵。
噌一下,裴继州浑身毛孔都张开了,那深藏于眼底的黑火瞬间点燃。
易多言这人喝多了不仅黏糊,睡眠也深,雷打不动。
小年轻拥有羡慕不来的高质量睡眠和健康体魄,身下的床垫实在太舒坦了,睡一觉神清气爽,睡两觉立地成——等等!
易多言对布料极其敏锐,这质感,怎么像活人的皮肤?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在别人的胳膊上。
操,他总不会和路非凡酒后——
不是他,万幸……
易多言的大脑严重锈钝,竟然觉得只要不是路非凡就是万幸,他睡饱了精神十足,小心地挪了挪。
这一动不要紧,他不是被腰斩了吧?
他欲哭无泪,掀开被……还好还好,下半身还在,下半生也还能自理……
易多言还记得他和路非凡在致物喝酒,这孙子是把他交给谁了?
太阳晒屁股,裴继州还在睡。
他每天六点起床晨练,风雨无阻,实在是这三天,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亲自在跑,耗得他筋疲力尽,最后的最后易多言的偷溜彻底压垮了他。
易多言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裴继州,寸寸如刀削的脸几乎找不到缺点,发青的黑眼圈勉强算一个吧,免得有辱了人无完人。
忽的,睡梦中的裴继州眼皮不安地动了动,要睁不睁。
易多言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跳下床。他也不傻,这码子事虽然经验为零,但也不是非得一回生二回熟才能开窍。
嘴里念叨完了完了,易多言瞥见地上凌乱的T恤和书包,一把抄起来,脸上疼出青紫交错,才跑到洗手间。关上门的一刹,他重重松了口气,身上似乎被清理过,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套衣服。
皱巴巴的白T恤套上,易多言发现包里的衣服不见了。
屋外有能吃人的老虎,易多言只能遛着鸟坐马桶圈上。
冰凉的塑料仿佛一剂强心针,缓和了身心的不适,屋外的是裴继州吧,他不是和姚潜结婚了吗?洞他们的花烛夜,自己这是穿越了还是魂穿了?
总不会是做梦,易多言还记得他在姚家少爷面前装乖孙子的样儿,在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也算是第一回 ,等七老八十都能纪念。
恍惚了半天还是没头绪,易多言摸出手机,准备给路非凡打电话,结果看到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全是家里的座机和他爸爸的手机,易多言和他爸一年里就联系那么两回,这事实在出奇,他干脆先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