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州把油到手心里,两手合着焐热了,才敢一点点抹开。
脱了衣服的易多言特别显瘦,肋骨根根分明,皮肤上沾了液体,手感其实很好,裴继州心里疼得厉害——从逃到打再到上药,条条熟练,他从小到大打过多少架?以为远远看着,遇事儿都悄么的解决,百密终有一疏,错过的太多太多了。
“唉你可以重点,我其实也没那么疼。”易多言没察觉有多疼,低头,看见裴继州胳膊上也青了一大块,他想起裴继州的胳膊也结结实实挨过了一棍。他打小确实是皮大的,以前连他妈都得出鸡毛掸子才能管住,后来没少在社会上挨打,裴继州不一样。
易多言各种不是滋味:“我先给你胳膊上药吧,要是碰到拿刀的多好。”
酒吧区这个点没一家开门,静到能听见门口老穆抽烟叹气。易多言忽的感觉到裴继州抬起手,以为抹好了,换了个正姿,准备给他上药。
裴继州不动,他仿佛动不了了:“还有拿刀的?”
“嗯,不过拿刀的双方谁都不敢动,没谁傻的敢动,都怕出事坐牢。要么是非达目的不可,要钱还是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了。胳膊抬起来啊。”易多言踢了踢他的脚,“都是男人,我都不怕疼……”
裴继州抬起胳膊,似笑非笑:“我怕疼。”
第32章 拉伸
老穆在门口,愣是拦不住瘦瘦小小的路非凡。
裴继州和易多言上好了药,各自龇牙咧嘴地穿衣服。路非凡一把扑过去,抱住易多言大腿哭号:“多多对不起!多多是我错了!多多你原谅我吧!”
易多言轻轻踹开他:“多多多多没玩没了了,以后别这么叫我。”
路非凡这货也不是真的哭,演起来反正够动人的:“……你连这点权力也要剥夺吗,我连这一点点权力也不能保留吗,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行了随便你叫吧,你回去好好反思。”易多言懒得跟他多嘴。
路非凡敬了个标准的礼。
裴继州电话响了,司机打来的。
老穆经这么一折腾,酒也没进成功,托人把就酒上门来,多付好几百,趁机骂路非凡出气。
两人一起送易多言和裴继州出门,重点却在拌嘴。
路非凡嘟囔:“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抠门了。”
“我就抠门了,那你以后再提打折,我就把你腿打折。”
砰一声,车门关上。路非凡还找话:“看看人家司机关门,轻手轻脚,你关个车门能差把车窗震下来。”
老穆看着车冷哼一声,心想还玩低调,再一看路非凡跟小松鼠似的探头探脑,显然是看上这低调奢华的车了。路非凡着急忙慌还有功夫化淡妆,眼角俏皮,抹了一抹飞光似的银色眼影。不知道为何,老穆越看越觉得他欠揍:“哪一次?举个例子。”
车窗外火树银花,车内温度适宜,透过T恤,吹着刚抹好的油,清清凉凉。易多言舒坦得快瘫痪了,闭上眼,懒懒散散地斜躺。